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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狄斯就危险了,赫伊莫斯大人,就算是为了亚伦兰狄斯,也请您务必……” 在索加地苦苦劝说下,赫伊莫斯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过头,看向索加。 金红色的眼眸,明明是火焰的色泽,却沉淀着夜幕最漆黑无光的黑暗。 他的眼底,冷寂得没有一点气息。 他说:“与我何干。” 只一句,就将索加所有的苦劝堵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索加呆呆地看着赫伊莫斯冷寂的眼神,只觉得心底冷到极点。 没有人注意到,本该在沉睡的伽尔兰在这一刻轻轻地睁开眼。 他看了赫伊莫斯一眼,又重新闭眼。 细长睫毛在他苍白得几乎没了血色的颊上落下漆黑的影子。 ………… …………………… 【我在哪里,你就去哪里?】 嗯,你在哪里,我就追去哪里。 【即使是地狱?】 即使是地狱。 ☆、第 303 章 在沉睡的时候,总是会做梦。 梦到过去的一幕幕。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重生后第一次遇到赫伊莫斯的时候, 小小的他被王兄抱在怀中的时候,歇牧尔板着脸训斥他的模样。 他做的梦多不胜数。 他好像在梦中, 将这一生全部都重新再经历了一遍。 一觉醒来, 伽尔兰睁开眼。 阳光从天窗照进来,落在跪在他床前的骑士金色的头发上,折射出微亮的光泽。 伽尔兰眯了眯眼,抬起身体,想要坐起身来。 他一动, 跪在下面的骑士就立刻站起身,似乎是想要扶他一把。 可是伽尔兰抬手挡住凯霍斯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一撑,自己坐了起来。 凯霍斯一怔, 他看着伽尔兰, 唇角扬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抹笑意很浅,一闪而过。 他的目光落到伽尔兰苍白的脸上,还有那消瘦的身影上, 瞳孔蓦然颤了一下。 但是,当伽尔兰抬头看向他的时,他眼底的疼痛便深深地隐藏起来, 只是眼角弯起来,眼带笑意地看着伽尔兰。 金发骑士那张随着岁月的沉淀反而越发显得英俊而具韵味的脸舒展开,对伽尔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他握住伽尔兰的手, 低头,目光在那只苍白的手上掠过。 他闭眼,吻了吻那只手。 “我回来了,王子。” 骑士说,就如同以往无数次说过的那般。 那是每一次出征后回到他的王子身边时,他都会说出的一句话。 无论前往何处,无论征战何方,他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必须要回去的那个地方,他的王子的身边。 战场上落下的寒霜,唯有握在手指中的这只手上传来的温暖才能驱散。 唯有在看到那双带着笑意看向他的金色瞳孔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脚落实地的真实感。 那是他永远的港湾。 “凯霍斯,我刚才做了梦。” “是好梦吗?” 凯霍斯笑着问。 伽尔兰看了凯霍斯一眼,他金色的眸弯起来,就像是月牙的弧度。 “嗯。” 他笑得眼角弯弯的。 “我梦到我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说不要你跟着我,可是你就是连哄带骗地,就这么做了我的守护骑士。” “说什么连哄带骗,陛下您说得未免有点过分了,很伤人的。” 凯霍斯故做不满。 “莫非您对我这个守护骑士有什么不满吗?” 他说,一副我很受伤的口吻。 那口吻顿时让伽尔兰失笑。 笑完之后,伽尔兰仰头,抬起的手摸上凯霍斯脸上漆黑的眼罩。 那双看向他的金色眼眸很亮,亮得让凯霍斯都晃神了一瞬。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年幼的孩子站在一身是血的他的面前,小小的手摸着他的脸,问他疼不疼。 黑暗的夜晚,唯有孩子的眼是甚于一切的明亮。 一如现在。 时间仿佛从来不曾改变什么。 时间却又一直在改变什么。 一切仿佛就只是在昨日,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刻。 “凯霍斯,辛苦你了。” 指尖按在漆黑的眼罩,伽尔兰说,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的骑士。 “我很高兴,一直守护我直到现在的,是你,凯霍斯。” 他抬起头,吻了吻他的守护骑士的额头。 他说:“我的骑士。” 我的守护骑士。 感谢你 守护我至今。 凯霍斯没有回答,他垂着眼,略长的金色额发斜斜地散落在他漆黑的眼罩上 额发的阴影笼罩住他的眼窝,他眼中的光似乎熄灭了一瞬,只有在再次看向伽尔兰的时候,那熄灭了刹那的光才重新亮了起来。 “……我会守护您,一直到最后。” 他温柔地回答。 “我的王子。” 骑士微笑着回答。 他在笑,就像往常一般,似乎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 当凯霍斯掀开纱幕走出内室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空旷的大厅中,一手按在雪白的石柱上。 他闭紧了眼,左手的手指死死地扣在石柱上,用力到极点,泛白的指关节挫动得咯咯作响。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像是即将溺水而亡的人,无止尽地在水中沉下去,再也无法呼吸。 【凯霍斯,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去守护的,是亚伦兰狄斯。】 这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 凯霍斯在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之后,终于感觉到了那注视着他的视线。 他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塔普提。 只是短短一个月未见,女官长容光不再,她的眼是黯淡的,几乎看不到多少光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交汇了一瞬。 只是短短的一瞬。 凯霍斯移开目光。 塔普提垂下眼。 凯霍斯快步向前走去,与仍旧站立在原地的女官长擦肩而过。 他们像是不愿再感染到彼此眼底的疼痛,避开了彼此的对视。 ………… 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火红的夕阳下,艾玛剧烈地喘着气,汗水顺着她的颊不断地流下来,流入她的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练武场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射出了多少只箭。 她的手臂已经酸疼得再也抬不起来,只能软软地垂着。 艾尔逊的使团已经离开,其他人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写给女王的信返回,让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她在王宫中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