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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果然还是输了。 少年即便被众人注目,竟也丝毫不怯场,淡淡扔出筹码,看到荷官宣布对方胜,也不见沮丧,反倒轻轻一笑。 此后,少年次次都跟注,仿佛是要毫无章法地将游戏进行下去。而今天似乎运气也没有站在少年这一边,他的筹码越来越少。 相比法国富商的计算和绸缪,少年显得稚嫩极了。 众人有些大失所望。 连法国富商也渐渐觉得游戏无聊起来——对方的技巧实在是乏善可陈。 又一局开局,这一次少年看到富商的牌面是Q,12点。 除非他能拿到K,否则必输无疑。 少年非但不愁,反倒露出一丝惊喜神色,仿佛是苦撑多日,总算盼来雨过天晴。 他微微一笑,毫不吝惜地扔出剩下的全部筹码——他的筹码原就所剩不多,竟还敢玩all in?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法国富商脸色凝重起来,他看到少年额前的牌面,是一张2。 是什么能让少年如此自信,乃至于孤注一掷? 少年这样毫无技巧的打法,如果不是遇到必胜之局,是绝不会如此施为的。 富商沉吟半晌,看着眼前的一堆筹码,视线缓缓扬起,落在少年无法掩饰惊喜的眼底——那眼神带着一丝稳cao胜券的笃定。 围观的人们屏住呼吸,等待富商的应对。 几秒后,富商说道:“放弃。” 荷官判定时,手微微有些发抖。他指向了富商的方向。 富商有一霎不敢置信,抬手拿下自己的牌,待看到牌面时,脸色一度十分精彩。 “你——” 可是已经晚了。少年坦然收回自己的筹码,并将富商的底注划拉回自己的地盘——仅有三个筹码,他的神色,却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富商终于慢慢打起精神来,可是好戏已经开始,此后一局借着一局,富商被少年的手段cao纵着胜负,再也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 十分钟后,富商的筹码已经寥寥无几。 “他用心理战术击垮了富商的防线?”卢卡问。 梅点头道:“不错——” 下一刻,有人轻轻靠近了他们身后,语声清冷。 “你们在说谁?” 卢卡回头,微微一愕,身侧的梅低低地雀跃欢呼:“Joe!” 那是一个容色清冷的少年,身着赌场的制服,系着波点领结,身长玉立,燕尾服的下摆安然垂落,有翩然绅士之感。 他看起来很年轻,气质和眼神却很沉着,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错觉。 或许事实上也如此。因为他漂亮而完美的面容上存在着一道瑕疵——颊侧的一道疤痕。 那绝非普通的意外能够造成,更像是某种蓄意为之的结果。 韩淇奥立在两人跟前,一手负在身后,略略皱了眉,重复了一次问题。 “你们在说谁?” 卢卡的视线凝注在对方身上,一时张口结舌。 梅拢拢长发,尽力展现出自己最美的笑容来,朝少年道:“我们在说经理的故事呀。” 梅是蒙特卡罗里最漂亮的女荷官,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里。卢卡与她攀谈几句,中途也偶尔会有心猿意马的时候。 而Joe现在面对的是,梅明目张胆地展示出诱惑的姿态。 卢卡喉结滚了滚,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知趣地离开。 可Joe的反应出乎意料。 “该工作了。”少年淡淡扫过梅的脸,最后看定卢卡,抬眉道,“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梅的风情,竟是展示给了一个睁眼瞎。 韩淇奥转身离开后,梅才无奈地看了卢卡一眼,耸耸肩。 她显然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无动于衷。 赌场是不夜之地,韩淇奥走到大厅里,照例巡视过各个区域的情况,到了半夜,与人交班后离开。 这就是他来到摩纳哥后,平凡生活的其中一天。 少年走出赌场大门,四下里仍灯火通明,港湾中千樯鳞次,碧色的水中雪白的豪华游艇一条条沿着码头并排而立。 他在岸边稍稍停留,便举步朝家走去。 建筑群落密集,沿着港湾走了大约几分钟,拐入空寂无人的巷子,便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巷口,挡住了去路。 隐隐有哪里不对。 风轻轻吹动少年的额发,下一刻,那辆车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走出来。 是曲斌。 时隔数月,他没有想过,他竟还会在这里见到曲斌。 当初逃离港城,是曲斌照他吩咐,安排了一切。 韩淇奥微微愕然,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出事了?” 曲斌容色肃然,尚未开口,少年已经疾步走过来,拉开车门。 男人俊雅如昔,西装笔挺地坐在后排,双手放在膝头,目不斜视,似乎一切都安然无恙。 唯有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第55章 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男人略略侧了侧头,却没有看过来。 “曲斌?” 韩淇奥整个人打了个寒颤,一个念头涌上脑海,令他僵硬了身体、沙哑了喉咙,无法顺畅地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他能做的,只有震惊而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曲斌。 曲斌推着他的手,缓缓将车门合上。 “意外遭了暗算。”曲斌艰难地开口道,“就算留在石澳养病,也防不住那些恶毒心计。所以我只能将璠爷送到这里来……等到事情平息了,我就……” 韩淇奥四肢冰凉地站在原地,他知道曲斌未竟之意是什么,他知道如果答应了这一次,其后面对的又将会是什么。 这是他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这是他奔波搏命多时,最后才得到的,来自于男人的一点施舍。 或许,现在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陆思维说过,尹家人付出什么,最后都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韩淇奥久久未言,曲斌以为他在迟疑,便道:“你放心,事情一了,我立刻将璠爷接回去,这之中我有算计,绝不会让那些人将手伸到欧洲来——上次德国佬那件事我们占了上风,对方记着我们的人情,也晓得之恩图报,绝不会让璠爷陷入险境。我之所以托付于你,是因为我知道,唯一能让璠爷接受在此养病的原因,大约只有你了……” 韩淇奥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然失笑。 “是吗?” 曲斌略有失色:“淇奥,难道你还不知道——” 这话,韩淇奥没有由着他说完,就淡淡打断了。 “曲先生。”他说,“你放心。” 回到家,整层公寓里,灯光昏暗。 曾平阳为他在玄关留了一盏灯,而他牵引着男人的手,缓慢走到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