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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微臣以为,文某和沈某虽是无心之失,且不论考题真假与否,都在举子间产生极大的恶劣影响,一定不能姑息。” 祈帝沉思半晌,“此次泄题引起的祸事虽不是你们的本意,但罪责难逃。你们身为举子,一个醉心杯中之物,酒后失言,为官场大忌,若真的步入朝堂,恐会惹来更多的事端。另一个利欲熏心,太过钻营,我们祈朝不需要贪官污吏。你们二人,不配为官。传朕旨意,剥夺科举资格,永不录用,但念在你们寒窗苦读,保留功名。” 沈举子千恩万谢,文沐松呆若木鸡。 不能科举,他如何能再次振兴文氏家族?他多年的蜇伏打磨又是为了什么? 祈帝已经拂袖退朝,他还伏在地上,半天都直不起身。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租住的院子,文思晴正关着门在屋子里面哭,孙氏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中。 不久前,一群官差闯进来,二话不说就直奔书房,胡乱地翻了一通后离开。 她和文思晴吓得不轻,文齐贤也不知去了哪里。两个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一句话也不敢问。 此刻看到老爷归来,她的心一沉。老爷这副模样她从未见过,仿佛游魂一般。 “老爷,发生何事?方才有官差来翻东西。”她关切地问着,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文沐松的脸色。 屋内的文思晴听到动静,急切地开门出来,“四叔,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闯进我们家?还在你的书房翻走不少东西,你们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文沐松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一路上都在想,是谁仿了他的字迹,他怀疑过孙氏,孙氏是他最亲密的人,可是看到孙氏关切的眼神,他在心里否认。孙氏跟了他多年,对他一片痴心,不可能受别人的唆使来陷害自己,自己是她的天,她不可能联合外人来害他。再说孙氏的字都是他教的,不像是会模仿自己笔迹的样子。 那么对他的笔迹一清二楚的外人,就只剩下赵书才。他曾在赵书才手底下当了六年的师爷,若是赵书才拿出他以前写过的纸稿,请高人仿照,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书才这么做的原因,十分清楚,他和胥家可是姻亲。 这次泄题一事,陛下如此震怒,他大胆猜测,只怕是千真万确的考题。能拿到考题的人,毫无疑问正是胥家。 他目光阴冷,自己的计划被打破,说不定就是胥家做的手脚。想不到胥良川如此心机之深,竟能拿到真正的考题,使出反击之策,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他还没有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鹿死谁手。 旁边院子里的沈举子也回了家,两家人隔墙相望,又互相别开。 沈举子不过是别人的棋子,他要真怪,也怪不到沈举子的头上。没有沈举子,还会有其它的举子。胥良川存心要对付他,总会寻到合适的棋子。 文思晴见孙氏还杵在这里,怒喝一声,“还站在着做什么?不知道我四叔从早上出门就没吃东西吗?” 孙氏唯唯诺诺,忙和自己的丫头去烧水做饭,文沐松则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眼下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紧紧地攀附着太子,只要太子登基,他得到重用,文家还有翻身之日。 隔壁沈家人在收拾东西回乡,孙氏想了想,刚才老爷和沈公子的脸色都很怪,说不定沈公子知道发生的事情。 她抽个空去找沈夫人,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再三地求情,“孙妹子,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何事?你前次交给我的字,竟成了泄题的证据,现在我家相公被取消科举的资格,你家的老爷也一样。相公不能参加考试,我们正准备收拾东西返乡。” 孙氏大惊,往后退了一步,惊疑地望着沈夫人。这么多年来,她常常一人呆着,闲来无事时就在老爷的书房练字,无人知道她会仿写老爷的字,连老爷自己也不知道。 沈夫人抹着眼泪,“孙妹子,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读的书多,应该知道福祸相依的道理。你们老爷不能出仕为官也好,他不就可以只守着你,你就可以和现在一样管着他的后院,你说是吗?” 孙氏的眼睛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半晌,慢慢低下头去,“沈夫人,您方才在说什么?妾可没有交给你什么字,您莫不是记错了,我们家老爷被人陷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回老家,妾也没有什么可送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看我这记性,老是忘东忘西的,这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哪里清楚?孙妹子,你是个好女人,以后啊就好好和你们老爷过日子。” 孙氏默然不语,目送着沈氏夫妇离开巷子。 不一会儿,文齐贤也回来了,可能是听到外面的传闻,一语不发地朝书房走去。很快书房的门被关上,叔侄二人不知在里面说些什么。 她看着院子,又望一下头顶的天,慢慢地朝灶下走去。 此次科举,曲折颇多,考题必定是要重新出的。胡大学士被祈帝狠狠训斥过,但却没有免去主考一职。外面传得满天飞的考题,为免再起祸端,只能说是文家的押题。押题而已,尚不能处置胡大学士,至少现在不能处置。 祈帝放下狠话,要是考题再泄,胡大学士的官也当到了头。胡大学士胆战心惊,再三向祈帝保证。 考题一事,祈帝心知肚明。文家真有十押九中的本事,为何还会默默无闻地偏居在沧北。分明是有人将考题透露给他,至于是谁,他的心里也有数。 他坐在金殿中,望着下面站着的太子。 对于这个儿子,他倾注的心血最多。他登基后没多久,就立了太子,太子是长又是嫡,早立早稳固人心。 “尧儿,对于此次考题被人猜中一事,你有何想法?” 太子身子微向前倾,十分恭敬,道,“不过是侥幸而已,被沈举子之流有心利用,才会引起乱事。父皇英明,对于此等害群之马,就是应该严惩不贷。” “尧儿能这般想,父皇很欣慰。天下之事,唯正道可行,存身立正才是根本。就是因为身正,才不能冒行不义之事,以免失足成千古之恨。” “是,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你记得就好。朕听闻你最近冷落太子妃,你母后都管不了,是何原由?” 太子微垂眼皮,恭敬地站着。心中十分恼怒,平湘仗着是母后侄女,三天两头地去德昌宫里诉苦,害得母后训诫过他几次。现在还闹到父皇这里,真是个悍妇,哪里堪配太子妃的身份。 “父皇,儿臣并未有意冷落她,而是儿臣最近学业颇多,有些顾不及。再说儿臣是太子,怎能天天在后宫陪着她喝茶闲聊?” 祈帝的脸色变得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