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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条右腿的捕人藤,不仅意味着日后独自存活的难度增大,更意味着,她可能要被除名了。 马贼从不养残缺无用之人。 为了避免行踪被泄露,在撤走前,马贼还会选择处死拖后腿的同伴。 名叫胡噜子的壮汉显然明白二哥的摇头意味着什么,他看了看怀里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心上人,恳求道:“二哥能不能给阿眠留条生路?” 二哥闻言笑了起来,他抚了抚被阿眠血迹濡湿的衣袖,轻声道:“胡噜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二哥我求你!” 走投无路的胡噜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阿眠,朝二哥的方向猛地跪了下来。 二哥站起身,避开了胡噜子的跪礼,同时嘴边的笑意愈发浅淡了。 “都是一家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胡噜子?” 胡噜子三个字,他吐的既轻又快,隐隐含着适可而止的警告。 若是以往,他这么一开腔,胡噜子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绝不会不识趣地再凑上前多言。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胡噜子不多言,他心上人的命就要没了。 “二哥!” 胡噜子俯身重重磕了个头。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株叫做胡噜子的爬山虎身上,摸透对敌方实力的青龙卧墨池,从放铁笼的这面山壁走下来,悄悄地钻到了关仙人球与捕蝇草的铁笼子底下。 把碧绿的枝条伸进笼子里,青龙卧墨池刚想戳戳仙人球,结果一扫见那坚硬泛着凛冽寒光的刺,立马望而却步地将分枝抽回来,硬生生地中途换了方向,改为戳捕蝇草了。 略带尖形的叶子戳了戳萎靡成一团的捕蝇草,与此同时,人群中的月白色长袍的男人忽地扭头望了过来。 知道对方有所察觉了,薛云深不敢再多动作,他停在原地等了两息功夫。两息后没有得到段慈珏任何回应,薛云深便知最坏的情况已然发生,当即决定沿原路返回。 提起根茎,收住散开的枝叶,薛云深轻手轻脚地钻狗洞回来了。 他人形甫一出现,当即被等候多时的许长安抓住了手腕:“怎么样?没被发现吧?道宣他们呢?还好吗?” 薛云深反扣住许长安的手指,对打草惊蛇与否避而不谈,而是边拉着他往外走边道:“我进去以后发现三件事,第一对方男女加在一起统共有十五人,其中九株爬山虎,五株捕人藤,有一株被我打伤了。” “第二,许道宣段慈珏外加两位车夫,被灌了强行变形的草药,失去了意识。” “至于楚玉,”薛云深说到这里顿了顿,尽量报喜不报忧地开口道,“楚玉不见踪影,或许是逃了过去。” 见薛云深言辞间有些反常的犹豫,许长安心里明白楚玉恐怕凶多吉少了。 此时两人刚好走出夹缝,连续下了几个时辰的雪,万物俱已银装素裹,触目可见尽是一片白茫茫。许长安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比身体冷了数倍不止。他动了动嘴唇,几乎无声地追问道:“那第三呢?” 薛云深不说话。 许长安想到他漏掉了一个人,猜测道:“是不是对方有个人很不好对付?” 薛云深不置可否,只是一味推着许长安快走:“你上马回临岐,让宁逸派兵过来。” 许长安被推地整个人都快足不沾地了,他费劲转过头,道:“你呢?你不跟我同去?” 薛云深没接话,他拦腰抱起许长安,强行放到了马背上,而后拔出了腰间装饰用的匕首。 临把匕首扎进马臀前,薛云深突然出声问许长安:“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许长安一愣。 时间不多的薛云深只当他是默许了。 抬手勾住许长安脖子,等他被迫倾下身,薛云深便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吻。 一触即放。 薛云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可惜现在终归不是什么好时候,情势迫在眉睫,薛云深伸指刮了下许长安的脸颊,紧接着他倏地扬手,干脆利索地将匕首悉数扎进了马臀。 “咴咴——” 黑马受惊吃痛,当场嘶鸣一声,高高扬起了前蹄,疯了般奔出去。 “云深!” 疾速狂奔中,许长安维持着回头的姿势,头一次叫了薛云深的名字。 向来有亲昵必欢喜的薛云深,这回也不例外。 在许长安的视线里,在满天飞雪中,穿着绛紫色亲王华服的俊美男人,站在落光叶子的褐色树木之间,顶着一个可笑的乱糟糟发髻,缓缓绽放了一个微笑。 犹如冰雪初融,又似袖中隐剑。 “第三是马贼当中有昙花——” 薛云深的声音遥遥传来。 黑马依然疯狂地快速奔驰着,马背上,被颠得上下起伏的许长安,最后所见,不过是薛云深身后冰雪忽然炸起,淡黄色的藤条显出身形,铺天盖地地朝他扑了过去。 *** 许长安这辈子都没骑马跑的这么快过。 去时坐马车,悠悠闲闲,走了三四天。来时心急如焚,不到半天就到了临岐城外。 夜深霜雪寒,被太守府护卫从马背上扶下来的时候,许长安冻得双腿几乎没有知觉了。若不是闻讯赶来的许长平见到血迹低声惊呼,他甚至都不知道大腿内侧被磨破了。 墨王被掠,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宁逸听了许长安竭尽克制的陈述,一边让人快马加鞭把此事送呈皇上,一边点了人马,亲自出城营救。 原本许长平不想让许长安再跟着去,他脸色太过难看,任谁一看,都是触目惊心的惨白。 “不,我要去。” 无论许长平怎么劝,甚至让人把睡着的景澄抱了过来,亦无法动摇许长安的决心。许长平毫无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上百精兵,整装待发。 太守宁逸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声势震天地朝临岐与万重山的交界处出发了。 许长安骑在马上,心里那股不安的焦耐怎么都摁不住。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马贼转移,只要人还活着,搜山也是能搜到的。” 许长安这样自我安慰的时候,绝对没料到接下来会一语成谶。 天光熹微,许长安与临岐守军赶到了先前的林子里。大雪厚重,已将昨日余留下来的打斗痕迹全都抹平。扑了个空的许长安,带领着守军凿穿了洞口,钻进了山洞。 山洞内火堆尚存,却是人走茶凉,只余了零星几只的铁笼子。 “副将带人去搜左边的山,都尉往右,中军随我原地待命。” 宁逸下了命令,他瞧见许长安的神情,忍不住宽言劝慰道:“别担心,一定能找到人的。” 许长安勉强笑了下,他应了声,半蹲下去,捡了只地上的笼子。 笼子以精铁制成,小的不过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