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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源提出打电话,在很长一段完全不值得记述的唇枪舌战之后,他终于获准打一个五分钟之内的电话。电话却在隔壁办公室,我并不知他打给谁以及说了什么,待见他回来,一脸烦躁,不禁低声问道:“打给谁了?” 他看了看我,苦笑了一声。 一直苦熬到了傍晚,我终于第一百次发现,这伙人不讲理的程度简直超出常人理解的时候,余思源搬来的救星居然出现了。 真是悲剧…… 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阿涵。 说句实话,我还真没有任何如蒙大赦如遇菩萨的感觉,相反,只觉得一阵难受。 这两人来了,局面倏然改观,那伙对我们穷追不舍紧逼不放的兄弟们终于松了口。这简直就像我和余思源是犯了不大不小事的未成年少年,非得找来监护人才能领走一般。 等到各种交道、手续全部办完,我们立下保证书,绝对没有任何犯事的可能之后,终于得以走出那倒霉的办公室。 出到外面,早有一辆七座的越野候在那里了。 一行人沉闷中上了车,司机是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大概是中那种什么世面都见识过的老司机,见我等这般狼狈相,也是一言不发,只在她一声“走吧”的吩咐下,开动汽车。 山路不好走,也是想得周到,这车型才可畅行自如。 车开了十分钟,车内还是一阵静寂。终于是比较置身事外的阿涵先开了口:“那个,你俩是搞什么啊,在自己地盘里穷折腾也算了,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惹是生非?” 我叹了口气:“你看我像主犯吗?” “你们幼稚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她冷不丁得插了话进来,语气干瘪得像千年老巫婆的嘴。 正想回点什么,他却先发了声:“这次还是谢谢你。” “余思源,你哪次碰到事不是找我,”她毫不领情,一声冷笑,“你自己倒是说说看哪。” 他默默一笑,似乎是无言以对。 我自然更不知道说啥,别提老祖宗传来下的“好男不与女斗”宗旨,即便我打抱不平欲为他出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车子开了两个来小时,到了一个小县城,停在县政府的宾馆前。 天色已然全黑,她从副驾座上回头对我们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订了明天的飞机——不过冯乐,对不起没有你的,恕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证号。” 我闻言登时哑然,好吧,算你狠。只是这理由充分得我还真心挑不出刺:她肯定知道余思源的身份证号,但没道理知道我的……其实余思源的身份证号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感情的深厚,关系的亲疏,是不是就是靠这些细端末节作了区别? 阿涵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自然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可以反抗的人可不是我。于是我跟阿涵就这么看着她勾住他的手臂,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两人状似亲亲热热得走向同一个房间。 他消失前,对我道:“咱们准备婚礼。” 34、待我醒来,世界一切如故。 有不同。当我蹒跚着去敲宾馆隔壁的门时,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却是一位大娘在叠床单,她见我,倒也不太惊讶,咧出有虎牙的嘴笑呵呵得道:“那两房客已经退房了走了,先生。” “先生”二字生硬得像两根劈头而来的闷棍,我被棍子打得两眼直冒金星,一时无话,正待转身就走,忽听那大娘道:“你是冯先生吧?那位小姐给了我一封信,要转交给你的。” 说罢,便把一宾馆信封递了上来。 不管我心情再怎么起伏不定,面对这收拾宾馆房间残局、年龄跟我妈不相上下的女士,我怎么也不可能发泄出任何负面情绪,当下只有绽露出最美妙的笑容,接过信,彬彬有礼得回答:“谢谢阿姨。” 感觉自己就像RPG(角色扮演游戏)的主角一般,收获书信一封,回到房间,阿涵还睡得呼噜声震天,怪事,这人明明不胖,怎么这么吵? 心绪烦乱间撕开她给我留的信,我猜大概是夜里趁他睡着的时候写下的,笔迹很是从容,白纸上甚至连行距也非常整齐,不愧是她,我看在眼里,自愧不如。 她写道: “冯乐: 我想你不至于奇怪我为什么会写这封信给你。很多事情,当面不好说,在他面前也不好说,或者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我才可以畅所欲言吧。就当,这是个弱女子的宣泄,你看了以后,不管是什么感受,都不要找我算账,就这么定了,谁赖皮谁是小狗。 我先把这些天来的结论写在最前头,省得你压抑。冯呆,你跟思源,我好像怎么都插不进去。嘿,你别得意,这可不是你该幸灾乐祸的事。在你们两个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我其实一直在追忆我们一起那段时间,想起你带我去吃路边的烤鱿鱼,他则在每个美术课细心得准备两份作业……唉,真的不是受这些年青春怀想剧的影响,那时候的我天真到自大,真以为世界是因我而转,你们两个都为了成全我的青春而出现……对,我的确自大又讨厌,冯乐,我都能想象到你看到这些笑不可抑的样子了! 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自己!本以为是主角,谁料,其实是跑龙套中再肤浅不过的龙套!你是不是能够揣摩当发现这一刻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呢?我喜欢你,也喜欢他,我以为这会是我人生的主旋律,然而,至少是一段时间内的,但是你们却离我越来越远,不管我怎么惶惑,怎么想尽办法追赶,你们始终都在我触不可及的地方上演着我全然无法涉足的剧目。冯呆,我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哭了又哭,眼泪流得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好笑,可是你们两个却没有一个能留意到我。 你们的眼里,好像始终都只有对方,虽然很rou麻,但在我这样离你们又远又近的人眼里,这是真切到不能再真切的真相。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始终都只能做你们的慰藉,却只能得到你们额外的关注?冯呆,我好苦,你知道么?这是白天在阳光下没有的思绪,却在黑夜里静静得滋生,我也想得到我关注的人的关注,被我所怜爱的人怜爱,我不想只成为一个你们生活之中的插花,唉,我是女孩子呀,为什么我居然没有这样的特权?而非是你跟他,却像天狼星一样……是呀,这也是你告诉我的,我到现在还记得的知识:天狼星其实是两颗星星的合称,一颗甲星是第一亮星,而另一颗乙星,则是白矮星,一般称作天狼伴星。 我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