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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迹象,还敢针锋相对,派人侵扰他的后军。 鹰佐虽然气势汹汹,却难以奈何。 据他得到的军情快报,原先被冲散的南夏军队不知是被何人收拢,渐渐聚集成了气候,在他的两翼虎视眈眈。看似大获全胜的局面中其实隐藏着极大的危机,鹰佐惯于作战,对此十分敏锐,亦更加担忧。 这份担忧,尽在谢珩预料之中。 此刻,他正对着一副地形图,与韩荀议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珩:打死鹰佐这登徒子! 木有爪印,大家都不爱我了吗~~寂寞的抱膝望着天空 ☆、012 汶水以北幅员辽阔,分布着东西共十八州。 这回北凉军队长驱直入,占据了正中间最为富饶的十二州,却未能啃下两侧的硬骨头。在北凉军队气势最为高涨的时候,鹰佐曾调派两万人马去攻打右翼的遂州,虽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却终究未能攻破城池。 鹰佐对那等偏僻赤贫的州城无甚兴趣,也分不出足够的兵力多面作战,于是集中人手捣向南方,每攻占一城便抢掠金银财帛,最终以数万军队虎视眈眈,想借议和的机会,狠狠发笔横财。 议和之初,鹰佐所提出的银两、布匹数量,也是狮子大张口。 谢珩当然没有答应,他所许诺的东西,不及鹰佐索要的十中之一,还以国库空虚、百姓疲弱为由,提出要分五年偿清。 鹰佐更不答应。于是双方对峙拉锯,给了谢珩极好的喘息之机。 临时征用来处理事务的书房中,谢珩在地形图上圈出数个点,看向韩荀,“这些地方布兵如何?” “原先溃散的逃兵被蒙旭召集,最少的这一处只有五六百人,最多的这里——有近四千人。余下各处,各自约有两千散兵。蒙旭虽被罢免数年,当年的威信名声还在,殿下既已传谕,许逃兵们以战功抵罪,他以此为旗号,聚集的军士还在增加。” “够用了。”谢珩沉吟,对着地形图沉思。 半晌,拿定了主意,便召战青入内,将大略安排说了,由战青派人去传信给蒙旭。 韩荀是文人出身,对武事知之有限,见谢珩安排的都是攻击招数,不免担忧,“殿下做此安排,是想威慑鹰佐,让他接受我们的条件。可而今情势,我们毕竟势弱,适度威胁尚可,若当真惹怒了鹰佐,他渡水南下,以我们的防守,恐怕未必能挡住。届时不但百姓受苦,京师一旦被威胁,我们的处境会更被动。” “他不敢南渡。” 韩荀愕然,“殿下何以如此笃定?” 谢珩抬目瞧他,忽然勾了勾唇。 “起先我与先生所虑相同,怕他侵扰南边百姓,而今看来,大可不必。鹰佐若当真有心南侵,在议和之前,就已一鼓作气渡了汶水,能比如今更有底气。可大好情势,他为何忽然停住,主动提出议和?自是有所顾虑。” 他指向地形图,“这十二州虽已被侵占,却因他南下过快,后军安排得并不稳,此事已有线报证实。两翼的威胁还在,随时可以调兵出击,我朝再聚集散兵,合力夺取先前失守的城池,他能守得住?届时两翼夹击,腹背受敌,他是自寻死路!” 笃的一声,谢珩将短剑插在地形图上云中城的位置,剑柄犹自颤动。 韩荀心中一凛,看向谢珩。 他的神色肃然而坚定,眼底有火芒窜动,竟让韩荀觉出种纵横捭阖的王霸豪气。 然而豪气之下,亦有抑愤蠢蠢欲动。 家国被侵,百姓受苦,他初入东宫便来议和,其中郁愤,可想而知。 谢珩待那短剑停了,稍缓口气,续道:“鹰佐若想高枕无忧,必得先除了此六州的隐患,可此六州兵力不弱,又穷困荒凉,于他等同鸡肋,不值得费力。若不除此隐患,他孤军深入,极易被包抄,届时即便他能仗着兵力退回,也会折损严重,讨不到好处。鹰佐驰骋沙场多年,必然看得清形势,才会犹豫,提出议和。” 韩荀恍然,“是了!北凉从前虽侵占了我朝城池,却因根底不同,难以统辖治理,治下民怨沸腾,盗匪四起,反被我朝夺回。这回鹰佐攻城略地,图谋的是财帛而非土地——难怪要提出议和!” “如今我派蒙旭侵扰,一旦得手,鹰佐顾虑更深,自然会有所让步。” 韩荀脸上终于缓和了许多,“虎阳关虽然溃败,却多是主将之失,兵力并不到积弱的地步。蒙旭本就是难得的将才,一度令北凉闻风丧胆。他受谗言诬陷而被罢免,一腔热血抱负难以施展,如今正有斗志,由他安排,自然更有把握。” 谢珩颔首,“议和虽在云中城,真正角逐的,却在云中城外!” 他霍然起身,扬声叫杜鸿嘉入内。 * 伽罗渐渐沉不住气了。 连着数日不见鹰佐的踪影,门外的侍卫也渐渐变少,愈发显得这宅院荒僻冷落。 岳华还是每天雕刻同样的木偶,丝毫没有略作筹谋的意思——按她的说法,她只负责护送伽罗安然到达北凉都城,而后即可返回。 伽罗纵然觉得谢珩派出岳华这般得力的人手,不会只做如此简单的事,却也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谢珩会愿意帮她。 傅家、高家的旧仇横亘,她与谢珩也无甚交情,途中数番侵扰,让谢珩折损了不少人手,他实在没有理由帮她。 孤立无援又满腹疑惑,伽罗竟然开始盼望鹰佐出现。 至少那样,她能从鹰佐的反应中推测外界的形势,甚至还能得到些许有关父亲的消息——那日鹰佐对傅家的熟悉程度令伽罗惊异,也让她怀疑,鹰佐是否早就盯上了整个傅家,不止祖父,连父亲都有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这般猜度难安,当屋外响起将士的说话声时,伽罗立时打起了精神。 全然陌生的北凉话在屋外响起,想必是来人正与那刀疤男人交涉。不过片刻,门上铜索卸去,那刀疤男人推门而入,用极不熟练的南夏话说道:“出来!” 岳华率先起身,行至门边,迅速扫过门外情形。 伽罗连着被困了数日,陡然瞧见张扬洒进门内的阳光,竟觉暌违已久。 时近黄昏,那阳光是金色的,照得浮尘都格外分明。 院里有风,隐隐送来花香,夹杂几声鸟鸣。汶北的春天来得晚,这时节在淮南早已是群芳落尽,此处却正是春和日丽的好时候,沿墙的一带柳树随风婀娜,投下参差剪影。 她抬手遮住阳光,看到长空如洗,洁云浮动,西山的方向晚霞绚烂。 长命锁已将她卷入事端,想全身而退已是奢望,纵然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更为陌生而危险的北凉都城,伽罗不觉得畏惧,因为那里可能有她的父亲。 刀疤男人身上的装束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