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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请求而休庭。 明珉在庭上陈述最后的答辩意见:“综上所述,原告周磊虽构成一级伤残,但其伤残等级与事故之间的因果关系及责任划分不明,需待鉴定结果出来后才能认定,恳请人民法院同意被告的鉴定申请,对星城市第一医院在本次医疗过程中是否存在过错,以及周磊本身健康因素对伤残结果造成的影响进行认定。” 具体详细的鉴定项目,需要在进入鉴定程序后进一步确认,现在她只是代表被告方将意见提出。 此事,说起来,本只是出现在路口的寻常小事故。 甚至在事故发生后,双方选择私了,被告方拿了一千元作为检查费,当场付给了原告。 谁成想,到后来演变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原告周磊认为自己只是小摔一跤,当天工作上还有事情要忙,进了医院后甚至连头部CT都未照,只在急诊室对手肘部伤口简单擦洗后,就离开医院继续奔忙到工作岗位。 两天后,突然倒下,人事不知至今未醒。 周磊当时到底是想省钱或者图省事,所以才没有照CT,又或者是医院的疏忽大意,才没有开出CT单,病人已不能开口说出真相,寥寥几笔的病历本中亦得不到结果。 脑部出血,进行手术后,半年依旧没能醒过来,被判定为植物人。 在庭审之前,聆听己方被代理人姚宜兴的意见时,明珉重复听到最多的词语就是“冤枉”。 他觉得天降横祸,甚至连他自己,也算得上是被害人。 “运气不好。”他说。 一句运气不好,不足够描述两百多万的诉讼赔偿请求带来的心理压力,以及即使此案判决,后续的治疗及护理费用带来的沉重负担。 “我车速很慢,真的很慢!” 姚宜兴面色暗沉得仿佛一块用旧了的抹布:“他当时摔得并不重,爬起来后脑子上也没有伤,就是手胳膊那里有轻微擦伤。” 明珉“嗯”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听他描述。 “那个搭他的摩托车司机,到现在都一点事没有,我一人给了一千做检查,一个好好的,一个却成了植物人,谁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事故造成的,还是他本来就有病刚好发作。对了,他本来就有高血压,家属后来有说漏嘴,病历里面记了。” 一边听他零零碎碎地描述当时事情发生的始末,一边做简单的记录,明珉见他面前水杯空了,说得口干舌燥在舔嘴唇,又拿起一旁的水壶,给他倒满水。 她安慰道:“事情既然出了,只能好好面对,搜集证据积极应诉。” 其实真相到底如何,即使重新有鉴定结果,依然很有可能就是个罗生门,厘清不了。 一拍大腿,姚宜兴再次唉声叹气:“我就是倒霉,遇上了。” 不明不白的,被索赔两百来万,的确倒霉,明珉心中也对他生出同情。 但其实比他更倒霉的,是那个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周磊。 只是这句话,她决不可能对说出口的,会被问质问到底站哪一边的。 “我看啊,这事情周磊家里肯定清楚怎么回事,就是讹上我了!” 越说越气,越气猜想得更多,姚宜兴激动起来,说得口沫横飞:“你见过那个周磊老婆没,极不讲道理,跟个神经病一样,我和你师傅和她谈过一次,你师傅才跟她说希望这个案子调解,金额降一降,她就把水泼你师傅身上了。” 在纸上刷刷记录的笔停下,明珉眼皮微敛,面上带了淡笑,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评价道:“那还真是,不怎么好打交道。” “很不好打交道!” 姚宜兴摇头叹气:“还动不动寻死觅活的,甚至出言威胁,不给钱就要砍人,大不了同归于尽。” 明珉的思绪拉远。 原来双方曾经试图调解未成,谭成易没和她提起过这茬。 他还被泼了一身水……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将她纳凉一段时日的师傅,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分个标的有两百万的案子给她了。 不仅可能旷日持久,而且还有人身威胁。 可以的,可以的,徒弟什么的,就是拿来做牛做马的…… 她捏起笔,在纸上画了一把大叉。 坐在庭审现场的原告家属,周磊的妻子,并没有之前姚宜兴描述得那般情绪激动。 她是个中年妇人,看得出平日里生活简朴,穿了件工装制服坐在原告席上,颜色是洗得发白的灰蓝色。 也许因为丈夫倒下后的生活太过沉重,明明才刚上四十岁的人,却连头发丝都花白了。 她面上表情木然,一言不发,空茫的眼神里看不出类容。 没有泣诉,没有愤怒,也没有悲怨。 面对她,明珉突然想到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是缠绵病榻的贫贱夫妻,现在的生活一定过得很艰难。 罢了罢了,收敛心头微泛的酸涩,她只是个律师,莫滥发多余无用的同情,先做好自己分内事。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将早已准备好的答辩状当庭陈述了一遍。 在法官宣布休庭后,原告妻子似乎没反应过来,终于不再呆若木鸡,声音幽幽地问:“不是说今天开庭,要举证的吗,怎么就散了?” 感情刚才念的答辩意见,以及法官在休庭时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也是,看她那样子,魂不守舍的。 对方席上陷入混乱,庭审笔录被书记员先递到己方。 原告律师低声向原告解释原因,安抚她的情绪。 明珉抬头望了对面一眼,扫了两眼笔录,迅速将字签完,提起文件袋起身离开法庭。 走到门口时,听见背后迸发出喧哗。 原告妻子声声哭诉:“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太欺负人了……” 没有向后望,也能想象出,那副过早衰老的面上是怎样的悲愤交加。 仿佛背后面有什么力量催使,她抿紧嘴唇,加快脚下步伐,只想尽快离悲鸣声远一点。 半小时后,坐在返回律所的车上时 ,明珉接到了原告律师打来的电话。 “您好,明律师,我是周磊的代理人,刚刚在案卷里找到你的号码。” “哦,您好,”尽管人不在跟前,明珉依旧习惯性地点头致意:“有什么事吗?” 对方直接说明用意。 “是这样的。原告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完全失去意识,需要全天护理,他老婆为了照顾他连工作都辞了,等于说现在家里根本没有收入,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要养。” “很困难。”她低声回应,顺着他的话评价,难怪那个女人一副要被生活压垮了的模样。 “是的,真的是很困难,”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原告代理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