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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一只大手遮盖在婴儿的头上。孩子降生时即已激发他庇护孩子的本能,但这样情况下的庇护显得多余又自作多情。 冰冷的雨水最终还是浇醒了他的理智,他原地愣了一会,抹干脸上混着泪的雨水,走进了一家棺材铺。 - 何后从东宫回来,推门而入,颐指气使命令向尹舟:“说出珩儿下落,兴许我还能让你安逸,否则我先杀你的义父义母再杀你义弟,最后把你做成人彘,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后精神恢复得迅速,声音浑厚有力。这种底气是儿子的生赋予母亲的。 向尹舟吃饱了,靠在柱子上低头拨弄头发丝。“我死定了?” 何后:“你可以选择死得体面或是不体面。” “这还用选吗?”当然是体面了!她放乖了,跪下低声下气道,“母后能否让我见孩子一面?我舍不得它。” “好!”何后爽快答应。孩子是母亲一生的挂碍,同样作为母亲,这一点何后不会太为难她。 向尹舟:“戴月年纪轻,什么都不懂,母后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她,放了她吧。” 何后:“允了。” 向尹舟磕头谢恩后,随何后来至东宫门外,停了下来。一路上她走得很慢,故意拖延时间。 东宫哀乐震天,白纱挂满壁沿。奶母抱着皇孙迎上来,孩子正在大哭,五官皱成一团,脸都憋红了,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都不圆润,丑绝了,看着就教人揪心。 何后:“你就在这看它一眼,里面死人不吉利,声音也吵,把孩子吓哭了。” 这是她的孩子! 她莫名感动,捂住嘴忍不住落泪,想要抱一抱却被司南拦下。 何后:“抱下去吧。” “是。”奶母转身把孩子带走。 仅仅一眼,向尹舟对孩子的印象都没形成!这就是皇室的可悲之处,她明明没有做恶,却不得不担下罪名,明明是身上掉下的一块rou,却连碰它的权力都没有。 她发誓若能再有一世,绝不入皇族。 奠堂中央置着一尊黑漆漆的棺材,由一品楠木做成,散发静幽的香,但难以弥盖那股nongnong的腐臭味。 俨然棺材早已打开,何后已验尸完毕,没有合实。 殿里殿外跪满披麻戴孝的人,已在这里陪灵两天两夜,哭声一片,有的如丧考妣,哭得死去活来,有的听闻皇后来了,才装模作样哭了两下,有的受不住恶臭而躬身呕吐,有的禁不住累而晕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虐男主 爱情的结晶没挂,陆渊的局没完,大家不要太丧 第54章 驾鹤西去 向尹舟捂了捂鼻,以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我死后,太子会纳新妃,以后当了皇帝少不得有三宫六院,到时我的孩子若受人欺负怎么办?” 何后:“你无需顾虑。它是嫡长孙,又有向氏血脉,是不二的继承者。我和珩儿自然要偏爱它些。珩儿在哪?” 向尹舟:“偃月阁。” 两人来至奠堂,其余人等统统退了出去,大门掩闭,烟气缭绕。这座殿的设计是好的,大暑天里也很凉快,而越挨近棺材,越能感受到一股寒气。人们自古相信玉能防腐,可想里面堆满了精美的玉器,这股寒气便是玉散发出来的。 “太子”尸首从京外运送回来,人已死有个把月。即使棺材做得密不透风,rou质也一定馊了,况且何后已开棺验尸,现在肯定馊上加馊。 向尹舟嗅着臭味,想象那爬满蛆的画面就恶心想吐。她虽在战场上见过死人,但好歹是现杀的还新鲜,不抵这种销丨魂。 司南给何后戴上一只香薰口罩,也不分向尹舟一只。 向尹舟拍拍胸口:“我恶心,想喝戴月做的冰镇酸奶。” 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何后显得非常的有耐心,有求必应。“不若喝些水银,入棺及时兴许还能保个不腐之身。” “母后幽默。”难怪晋珩坏得那么透,有其母必有其子! 片刻之后,司南接过门外递来的托盘,上边两只碗,一碗酸奶一碗水银。 晋氏——太耿直了! 司南恭恭敬敬道:“娘娘请用。” 向尹舟只拿过酸奶,坐到一旁一小匙一小匙的抿着吃。奶味香醇,酸味偏重,是戴月的手艺。她吸着鼻子,既委屈又倔强,这一碗吃下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何后知道她在磨叽什么:“你在等珩儿回来救你?” 向尹舟揉了揉眉心,学着何后幽默:“太子回来,我指不定死得更快了。” 何后:“为娘知道你无辜,可一切因何而起,便因何而灭,你死了这场阴谋才会告终。我不像陛下那样爱追根溯源,一刀切能完的事,我不会去精筛细选。既不浪费时间,也不浪费精神,你说呢?” 那一句“为娘”来得讽刺。向尹舟就着这尴尬的气氛握住何后的手:“母后既知道我无辜,剥去我身份便是,留我一命不成?” 何后收回手:“我从不养虎为患。” 向尹舟瘪了瘪嘴,早知是没希望的,还去戳破这个现实。 何后:“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说说,我斟酌斟酌能否帮你实现。” “心愿很多啊。比如给母后生十来个孙子,孝敬母后,给母后送终……” 何后打住:“说些实际的。” 向尹舟吃完酸奶,埋头在掌中,静默无声,淌出的眼泪顺着手腕滑下。 人在面临死亡时,欲望都会变得简单而本能,何为本能?食和色! 她想玉异,想武家,想乡下那间小破宅,想那些无忧无虑的穷酸日子,和雷雨交加的晚上小柴房里她的初夜…… “请母后在我的棺材里铺满晒干的谷米,将我埋于田丘上,我怕饿。不要给我戴什么金的银的,省得以后有人扒我的坟。”俗话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曾经闹过一场饥荒,她饿过,她喜欢闻米缸里充实而饱满的味道,教她心安。 何后:“事死如事生,皇室更看重这一点。你是太子妃,死后要葬入皇陵,由邑城看守。” 向尹舟:“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再不进你们家了。” 何后勉强答应,问:“还有吗?” 贪婪地咽了咽喉:“睡你儿子。” 何后:“珩儿大概不喜欢jian丨尸。” “何师存!我受不了你。”她牙痒痒,直呼何后大名一吐为快,而声音相当无力,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发了软。 何后将水银拿到向尹舟面前,自己举一杯酒,敬道:“愿你来世能做个安逸之人。” 向尹舟推开水银:“死便死,我不吃这种东西。” 何后:“也罢。”令人拿来安乐死的药。 向尹舟:“我他么不想死!” 何后:“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司南,动手。” “是。”司南一手勒住向尹舟的头颅,一手拿起催命药往向尹舟嘴里灌。 向尹舟在军营里练了一身好身手,若不是四肢麻痹,她一定将司南掀开十尺!她紧闭着嘴就是不喝。 何后见司南一人敌不过向尹舟,又唤一个忠心的侍婢进来。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