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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陛下一个人的事情。陛下屏退左右私自离宫、方才又做出翻出窗外那等危险之举,是轻慢自身,也是轻慢了我大明六千万百姓的安乐!” 听他这般较真,朱厚照脸色也垮了下来。 唐子畏看在眼中,上前拍了拍杨元兼的肩,笑道:“杨学士,且慢问责陛下,这不是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吗?” 杨元兼本就与他有旧怨,而自唐子畏回京后这数月的行径,更是令他不满。 “我不是在向陛下问责,只是劝谏。但对唐侍郎,却是要问责的。身为臣子,你却置陛下于险境,对陛下失道之行非但不规劝,反倒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我可当不起。”唐子畏眨了眨眼,无辜的眼神投向朱厚照。 朱厚照很给力,上前一步挡下杨元兼的视线,沉着脸道:“助纣为虐?朕难道是纣王吗!” 杨元兼一怔,垂下头道:“是臣失言了。” “知道就好。”朱厚照目的达到,换了一副和善的面色,“朕知道你也是一心为国,只是日后还需注意方法。今日朕也乏了,回宫吧。” “是。”杨元兼转头向一众禁卫示意,很快,朱厚照一行便浩浩荡荡离去。 唯有那独自被留在床上的刘尚书,在风中打了个寒噤,匆匆穿戴好衣服留下银钱便落荒而逃。想必,他此生是再不敢来这凤鸣院了。 . 正如上文所说,皇帝爱玩儿,心中虽有杆是非之称。但知道归知道,该偏心的他却也不含糊。 宫中八虎得势,朝中李东阳为首的一众官员忍气吞声,虽还兢兢业业处理着政务,却也只是尽其所能维持着弘治盛世打下的基础罢了。 然而自八月入秋,再至十月,气温越发寒凉,西北方的边境常有外族来犯。 今年可算不得什么丰收年,尤其北边,逢降雨稀少,虽不至大旱,可那雨水一整个夏季过来也不过降了三两场。田中稻苗细瘦干涸,结的颗粒也是异常干瘪。 大明尚且如此,那外族情况便更是严峻。人总不能给活生生饿死,那外族人换不到足够的粮食物资,就只有来抢。是以大明边境虽森严似铁,却也止不住外族人一次次的来犯。 这些受灾的奏折从各地雪花般呈奏上来,朱厚照却是不管的。批红的权利被交至刘瑾为首的司礼监,内阁批过呈上,然后刘公公给折子批红。 说起刘瑾,若是熟知明朝历史的人,恐怕少有人不知。细数大明王朝五百多年历史,宦官中出来的大jian大恶之人,这位刘公公至少能稳稳挤进前三。 唐子畏对他的大名自然不陌生,可真接触到了,才觉这刘公公也并非如后世所传那般不堪。虽然确实贪了些、心眼儿小了些,但确实是在做事的。 皇帝懒得批的那些奏折,他来批。 一份一份都认真看过才落笔。 那些骂他的人都被他认认真真记下来,次日便想法子收拾;那些出谋划策的,他认认真真思索,除了利国利民之外自个儿是否能在其中捞一笔;那些正经谈论朝政民生的,他也认认真真的思考后才落笔,给出解决方案,虽然因为学识有限,往往弄巧成拙…… 总的说来,刘公公可不是单纯的坏人,他除了敛财,还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但他越是努力做事,朝中便越是一片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刘公公的恶名传了八百里。他为此十分发愁,便想真真切切地做几件好事。 对此,唐子畏表示十分赞同。 第72章 71 于是很快,徐经所在的通政司动作起来,边疆地区的奏折被集中呈送到内阁,又由内阁一式两份分别呈送到司礼监与御书房。 当然,御书房的那份朱厚照按例是不会查看的。 刘瑾把朱厚照伺候好了,余下的时间,便去司礼监批阅奏折。 这几天,刘公公从奏折中敏锐地发现,边疆受外族侵犯日益严重,大明西北一带守军在外族频繁的sao扰下兵粮不足,打起仗来畏首畏尾,只求将人赶走便了事。以至于百姓本就不多的粮食物资被大量劫走,都要饿肚子了。 发现这件事后,刘瑾手止不住地抖了两抖,不是气的,而是高兴。 “咱家也要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以后看那些个书呆子哪个还敢在咱家面前甩脸子!看哪个还敢在咱家背后嚼舌根!” 刘瑾捏着那奏折,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冥思苦想有什么好点子。 直至天色渐昏黄,刘公公一拍脑袋,面露暗喜自得之色,一把推开木门小步疾走向宫里皇帝在的地方寻去。 此时,朱厚照正在宫中接待一位远道而来的藩王。 两个时辰前…… 京城一处宅院中,一棵金桂洋洋洒洒落下星点般的花瓣。唐子畏刚吃过饭,正捧着杯热乎乎的芽尖坐在树下,思索着自己之后的计划是否有疏漏之处。 如今已是大战将至的关键时刻,最多不过两个月,他就要将历史上五年后才会揭竿而起的安化王朱寘鐇提前逼反,以行他的借兵大计,为朱宸濠铺路。这其中,容不得任何差错。 季童过来给他添了些热水,道:“少爷自回京以来,都没怎么写字了。” “心境不定,自然也写不出什么好字,我又何必浪费笔墨。”唐子畏道。 他平日里的行径并未刻意避开季童,季童多多少少知道他并非一心为主的忠良之臣。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季童从年幼时便跟在唐子畏身边耳濡目染,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恰在此时,听得大门被人轻轻叩响。 那声响小的很,季童初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凝神再听,好一会儿,才听到叩门声再次响起。这一回,那声音又大得吓人,“哐哐”直响,像是要把门拆了一般! 门外,朱宸濠收了手,横眉竖目瞧着眼前的一扇木门,目中神色闪烁不定,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他已有将近半年未见到子畏,心里想念的紧。此次进京也是他自己擅作主张,寻了个给皇上进贡的由头,刚一进城,趁着车马整顿自个儿便一刻未停来到了这里。只是到了这门前,他反倒有些怯了。 与子畏作别那夜,他二人都喝了酒,子畏更是大醉酩酊。第二日也未多说些什么,这一别就是半年,那夜两人间的话语,也不知作不作得数。他这般冒失地来了,一会儿见到子畏该说些什么?该摆出何等姿态?若是惹得子畏发怒又当如何? ……这些,环绕在他心头,让向来当惯了土皇帝不可一世的宁王爷,也禁不住像个大姑娘似的胡思乱想起来。 “吱呀——” 那木门一颤,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季童露出半张脸来,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