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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何看待,有心询问,却碍于纪生等人在场,只得作罢。 辰时正,三辆马车成列从王府门前向京城驶去。 虽说唐子畏只言带黑煞与季童二人,但那要送给朱厚照的山鸡和一些地方玩意儿却得有人照看,再加上路途遥远,删删减减却还凑出了三辆马车,带上了一些情报队的人充当随从侍卫。 路途中,季童与黑煞轮流出去与随从一同驾车。 说来季童如今已有二八,个头飙升,身形竟隐约有超过黑煞的趋势。兼其性格本身沉稳规矩,只那一张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和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令他还显露出几分稚气。 车行半月有余,唐子畏一行抵达京城。 皇帝陛下半月里干了不少事,最主要的就是玩儿。玩儿了这么久,要记住唐子畏来京城的时间可不太容易。 故而唐子畏抵达京城,第一个出现的,却是当年被唐子畏留在京城,如今已成为通政司参议的徐经。 说起这通政司,便如当今的中央□□办一般。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奏四方臣民之建言陈情,可算是皇帝明面上的一只耳,其重要性自不必言说。 可若此时有人在西城区,便能看到一位这般重要的手握实权的正五品官员,正领着一个从边远地方来的从六品知县到宅院里入住,还无比殷勤地帮着忙前忙后这等罕见的奇景。 等一切安置妥当,新的院落里,唐子畏与徐经在一方圆石桌前相对而坐。 唐子畏将泡好的茶倒满一杯,推到徐经面前,道:“此次回京,恐怕有不少事要麻烦徐贤弟了。” “唐兄言重了,”徐经捧过茶杯,面色微红道:“我从四年前便在为了如今能帮上忙而做准备,有什么事,唐兄便只管吩咐我去做即可。” “那我便不客气了。”唐子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手指环住杯身,道:“我这次来京城,任职是虚,实则有些想做的事情。你在通政司任职,有许多情报都会通过你的手上传下达。我问你,你可有阅览奏折、截留消息的权限?” “阅览奏折倒是可以,但若是要截留消息,恐怕我也只能截住我负责的部分。”徐经正色道。 “这便足够了。”唐子畏心中考量着,又问道:“你近日处理事务,可有注意到四方有何异动?” “异动倒是不知,但从去年入秋以来,鞑靼数次侵犯边境,掠走粮食马匹无数,官员据此上奏频繁。至于民生,除开一些地区的天灾不谈,与往常并无什么差异。” 徐经说着,面上却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又添了一句道:“不过哪怕有什么异动,呈报上去,皇上大抵也是不看的。” 唐子畏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道:“陛下这点很好。” 徐经被他突然的一笑晃了眼,来不及细思其中深意,便又听唐子畏问:“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当有不少变化,现下京城形势如何?” “官员倒未有太大变化,只是皇上即位没几天,便取消了午朝。那些老臣写好了唠叨的奏折还没来得及上疏抱怨,第二日便在殿上被告知早朝也取消了。由此惹怒了不少大臣,皇上恐怕正烦心着呢。” 唐子畏点点头,又就这些多问了几句。徐经知无不言的回答,让他对目前的状况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送走徐经,还有些时间,唐子畏便去东城拜访了一趟李东阳。 李阁老对于唐子畏没什么恶感,收了唐子畏的礼,也好心提点了几句。只是谈及新帝,止不住地叹着气。 唐子畏一脸穆肃地从李阁老家出来,回到自家宅院两眼却弯成了两弯月牙。 第二日,唐子畏将从南昌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马车里,入宫觐见。 然而,不等见到皇帝,在宫门口唐子畏和他的马车便被禁卫给拦下了。许泰正在这附近巡查,过来正与好整以暇等着的唐子畏打了个照面。 “许指挥使,好久不见。”唐子畏冲他拱了拱手。 许泰见到他吃了一惊,不知他何时又回了京城。思及唐子畏恩荣宴上似有将他踢开的举动,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勾起嘴角,疏离客气地回了一礼,问道:“唐状元怎的被拦在这宫外?” “我带了不少东西,等人来接。”唐子畏说着,远远瞧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公吭哧吭哧地跑来,于是指了指他,道:“这便来了。” 许泰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细眼一瞧,这不正是前两日才被皇上调进内官监的刘瑾,刘公公么?这位官职不高,却正得皇上受用,如今被派来接唐子畏进宫,可见皇上是相当重视。 便见那刘公公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细声问道:“可是江西南昌来的唐知县?” “正是,子畏见过公公。”唐子畏也向他鞠了一礼。 刘瑾此时刚刚得用,哪受过读书人这般礼遇,连忙躬身回了一礼,心中受用,眼中的戒备敌视也稍稍减弱。 他施完礼,直起身子,换上一副倨傲的神情,从衣襟内掏出一块令牌,对众人道:“我奉陛下口谕,前来接唐大人进宫,随行物品无需查证,一律放行!” 许泰瞧他这般,心中颇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与这刘瑾虽无过节,但对于这种靠嘴皮子升官的宦官,去年才实打实中了个武状元的许泰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只是他面上却不显,与一众羽林禁卫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俯首待两人和一辆马车走远,方才直起身。 而另一边,唐子畏随着刘瑾一路在宫内通行无阻,左拐八绕,到了朱厚照从太子时起便常常过来的侍月轩。 侍月轩乃是一六角飞檐的碧绿色小亭,一侧植了桃树,余下一片皆是各色花草。 唐子畏来时乍一眼没见着朱厚照的影子,循着侍女们的朝向,方才发现正在草丛中蹲着的一团明黄色身影。 挥手拦下正准备过去通报的刘瑾,唐子畏悄无声息地过去,在朱厚照旁边蹲下。只见两个巴掌大的一小块空地上,两只青色的蚱蜢正摩擦着翅膀打得不亦乐乎。 唐子畏瞧了一会儿,见左边那蚱蜢透明的翅膀都裂开一小块,随着双方不断的变换位置终于脱落,小声对朱厚照道:“陛下看这个觉得有意思吗?” 朱厚照没挪开眼,只微微将头靠近唐子畏的耳侧,同样小声回道:“总比整天对着那些大臣苦大仇深的脸唉声叹气有意思些!” 唐子畏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俩人就这么直蹲到两只蚱蜢分出个胜负,朱厚照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他眼神一瞥,一旁候着的刘瑾便连忙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朱厚照一指地上的两只蚱蜢,道:“朕观这只胜了的蚱蜢作战颇为威猛,当赏!你去为它寻一只美人儿来,让它好好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