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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西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 再说了,钱花了,到底能不能治好也是未知! 毕竟苏雪桐这个眼睛,她和旁人的看不见不一样啊。 可要不治的话……自打闺女知道自己看不见寻常的东西,只能看见那些不寻常的东西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简直懂事的让人心颤。 夫妻俩人坐在正屋里,一时间,谁都没了主意。 苏雪桐实在受不了谭秀珠的眼泪,悄悄地扶着泥墙,溜到了院子里。 司铖正坐在西厢房门口,晌午发生的事情,他捋了个七七八八。 那王半仙儿说他是十世恶鬼转世的话,别说谭秀珠笃信,其实就连司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且不提他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单只说他母亲……他从小到大给他母亲惹来的祸事不算少。 等到他好不容易懂事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孝顺母亲,她就因为一场风寒没了性命。 再然后,他的日子能好嘛! 和乞丐打过架,同恶狗抢过食,最要命的一次还不是前些日子的枪伤,而是他在城外的土地庙遭遇了一群恶狗。 那些个恶狗都有一双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睛。 那一次,得亏了他当机立断,倒了土地庙的香油,点燃了木棍,连烧带打,敲死了第一头朝他扑上来的恶狗,吓退了其他狗,要不然他早就被那些狗给生撕了。 往事是不能回首。若不是十世恶鬼转世投胎,也难有如此悲催的命运。 不过,王半仙儿挨得那顿打,还是让他心里痛快至极。 苏家的婶婶说要放他的血时,委屈、不甘统统都被该死的义不容辞给压了下去。 那会儿他只想,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好还清了欠人的人情。 正胡思乱想间,司铖眼见着从屋子里溜出来一个穿着碎花褂子的小团子。 那团子是真圆,圆圆的小脸,圆圆的眼睛,就连身子也是圆圆的。 兴许是身量还没张开,苏雪桐的圆润会让人联想到的词语是可爱,而不是粗壮。 别看团子是乡下姑娘,可她那打扮,虽比不上城里的大家小姐,却比得上那些个小家碧玉。 他娘便是那种小家碧玉,说话温柔,为人和善。不像苏家的婶婶,整个一不讲理的乡野泼妇。 司铖跟着母亲学过几年的字,读的圣贤书不多,却学会了穷酸文人的坏毛病,眼高于顶。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团子长的像个软软糯糯的青糍团子,却被她娘给教坏了。 司铖心里想着反正她也看不见自己,索性就往她跟前去了去。 他心里仍旧觉得狐疑,她当真看不见了? 苏雪桐睡了三天,饿的要死,原本是想摸进厨房,找些吃的。可她一出正屋的门,就看见了西厢房门口沉思的小变态。 那小变态不知想做什么,居然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做戏还得做全套。 苏雪桐个小戏精,一眼不眨地瞪着小变态靠近了自己,心里有些窃喜。 自己也就是英明神武地装瞎吓那个王半仙儿,没想到歪打正着。 她琢磨着,就算小变态因为先前的种种对她防备至深,也会在“瞎子”的面前卸下防备…的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苏雪桐仰着脸,睁大了眼睛,忽然也朝司铖的方向直愣愣走去。 司铖起初吓了一跳,转念便又想起了她方才在西厢房里说的什么红云,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就是这时,苏雪桐伸出了手,向司铖抓去。 司铖闪身一让,灵活地躲避。 苏雪桐却玩心大起,调转了身子,再次朝他的方向抓去。 如此几次,苏雪桐成功将司铖逼到了墙角。 秋日的太阳也能照的人懒洋洋的。 来了这几日,苏雪桐总是会忘记自己现在的年纪,她斜睨着眼前的少年,心想着这也就是个还没到变身期的熊孩子。 苏雪桐踮了踮脚尖,对准了他的脸,使劲儿捏了下去。 司铖的脸唰就红了,男人的脸,女人哪能随便摸。可他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他闷声道:“你能看见我?” 苏雪桐没有回答,歪了脖子,“咦”了一声。 就是这时,谭秀珠叫了声“桐丫儿”,从正屋走了出来。 苏雪桐一把扯住了司铖的手,高兴地朝谭秀珠喊:“娘,原来那团子红云是咱们家的小叫化子!” 若是往常,司铖这么靠近苏雪桐,谭秀珠肯定又炸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谭秀珠的脸色固然难看,却克制住了没有发脾气,也就是揽过了苏雪桐的功夫,她语气僵硬地吩咐司铖:“往后你就跟着桐丫儿,仔细她嗑着碰着。” 谭秀珠仔细想过了,酒铺的营生不能丢,她和丈夫哪个都没有时间见天跟在闺女的后面。 家里倒是有个能使唤的人。 只不过谭秀珠的心里快别扭死了,谁又能想到靠来靠去,居然要靠上丈夫的私生子! 不过眼下也是权宜之计。 谭秀珠盯着司铖的眼睛,就像是白木河边想要偷袭他的狼。 司铖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低了低头,应声“是。” —— 白木镇不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没几天的功夫,就会传遍整个镇子,还传的有鼻子有眼。 这回说的是酿酒铺家的闺女,大病了一场,成了瞎子。可她那双瞎眼能通鬼神。 苏雪桐成了白木镇的风云人物,镇上的男女老幼,熟悉的,不熟的,结了伴来观赏她这个稀有物种。 苏雪桐有一种想让谭秀珠在门口摆个箱子收门票的冲动。 当然也只是想想,她又不是真的猴。 只是镇上那些人,极其的不厚道,看完了她这个稀有物种之后,背地里没少说她的坏话。 比如,先前那些个唯她马首是瞻的小伙伴们,像商量好了似的,一齐消失了。 苏雪桐闲来无事在自家门口前坐着晒太阳,大老远就听见了王久河和黄达的声音。 可那两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以为她是真的瞎,踮起了脚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苏雪桐故意清了清嗓子,吓得王久河脸色大变。 他红着一张小黑脸,结结巴巴地说:“桐丫儿,我,我娘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让我打扰你休息。” 话也就是刚撂下,两人像兔子似的,窜出了二里地远,活像她是鬼。 嘁,苏雪桐难不成还真稀罕这些小破孩的友谊? 她才懒得在意这个,她在意的不过是…那位。 这几日,那位当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好比现在,她坐在大门的左边。 那位就坐在大门的右边,眼神炯炯地看着她,仿佛一眼看不见,她就得蒸发似的。 这模样,让苏雪桐想起了自己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