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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遥歌但笑不语。外头传来沈同声音:“白斐小兄弟带到。”语落布帘一掀,白斐被人推了进来,睁着漂亮的凤眼怔怔看着营帐里的两个人,一声“鬼啊”被权佑安一句话给硬生生哽在喉咙里。 “白小兄弟,尊师来接你回去了。昨夜本将的手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白斐盯着漂亮的女鬼,女鬼的眼睛会说话,明晃晃写着——想安全出去就乖乖叫师父。@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这师父,认是不认? 说书先生常道,识实务者为俊杰,要不就从了吧? 还没等他开口,季遥歌突然掠至他身边,将他后领一提,拎猫狗似的把人拎在手心,化作一道风刮出营帐,飞到天上。权佑安眉头顿蹙,跟着掠营帐,却见整个军营里的将士皆仰头惊愕地瞪着飞在半空的火红身影。 “权将军,你我相识十年,今日我便送你份见面礼吧。” 风将她的声音吹散,清晰刮入每个人耳中,震耳发馈。 正文 伏徒 76 伏徒 阳光下一道炽烈金芒自她指间弹向关外远空。 金芒由细变大, 陡然大炽,幻化九尾金凤, 霎那间冲破笼罩在关外天空上的一片厚沉乌云。云层顿时翻滚扭动,阴祟大作, 似无数触手朝外张开,却又被金凤啄在喙中。不过片刻,金凤又化作无数道金芒透云射出,似金顶云开, 佛光普照,端的耀眼。 军营里的将士看得瞠目结舌,尤其站在城墙与阙楼上的守卫, 双瞳更是倒映出无数光芒, 震愕得难以错眼。 哗—— 一阵倒豆似的声音, 乌云尽数化水, 从天空瓢泼而下。那水黑得油亮, 腥臭扑鼻飘来, 引人作呕, 营中将士皆难以忍受地捂住鼻唇。权佑安登登数步,飞身上了阙楼, 俯眼望去, 只见那黑雨所落之处已蚀起成片乌烟, 凡遇草木活物皆蚀作尸水, 可谓寸草不留,幸而降雨之处乃是一片荒岩, 只生了些许杂草,并无人迹。 他看得骇然。那云飘在关外已有数日,即便是晴空万里也不见散,每日都往居平关处靠近些许,他本就觉得有古怪,然又看不出症结所在。今日这云被季遥歌戳破,倘若让这云飘到居平关内再降雨,那后果断不堪设想。如此一想,他后背阵阵发寒,当即回身朝天空抱拳:“多谢仙子出手襄助,救赤啸军于大劫之下,此恩没齿难忘,请仙子受权某一拜。”说着便要拜下,连称呼都改了。 季遥歌正忙着把吓到面色发白的白斐拎起来,白斐不敢睁眼朝下看,只死死巴住她的腿,恨不得能全身都挂到她身上去。闻得权佑安之语,她扫袖隔空发出一道柔劲阻止权佑安拜倒。 “权将军言重了,说了是见面礼,你不必如此客气。”季遥歌凌空淡道,拎起白斐已朝居平城飞去。 权佑安心中仍存有诸多疑问,既猜不透她为何出手,又想留下她,急道:“季仙子……” “权将军,我要找你之时自会现身,不必来寻。”季遥歌的声音远远传来,“提醒你一句,大淮军中有修士随军,怕是专为将军项上人头而来,将军务必小心。” 那话到末尾,声音像如烟尘般散去,天际火红身影转眼消失,地上的将士不敢置信地搓揉眼睛,可已无法再从天空寻到半点踪迹。 权佑安站在阙楼之上,面色沉凝地握紧佩剑。 ———— 季遥歌拎着白斐一路飞回居平城。白斐活虾似的手足乱舞,她不耐烦得低叱:“再动把你扔下去。”这威胁瞬间让白斐活虾变死虾,再也不敢乱动。她寻到个僻静无人处落下,把白斐往地上一扔。白斐踉跄两步扶着墙站起,脚都是虚的。 深吸了两口气,他才站稳,仰起头看她。青天白日,她还是穿着那件火红的厚重斗篷,身后落下道实实的人影。兜在兜帽里的脸没了那日夜里诡谲气氛的烘托,白皙干净,气质出众,确实当得起权佑安那一声“仙子”,仙气氤氲,与居平城里的百姓就是不同。 “怎么?又想叫我女鬼?”见他不吭声,一双眼溜溜地转在自己脸上,她调侃道,“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鬼?”——夸自己漂亮倒不是自大,她这长相在美人辈出的仙界不算什么,但在凡间,还是当得起一个“美”字的。 白斐摇摇头,嘴里却道:“可是话本上都说,女鬼生得皆绝色无双,倾国倾城。” 季遥歌摸摸脸——这头一回听到有人用绝色无双、倾国倾城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她很受用。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被夸漂亮的。 “不对。”白斐又自我否定。 季遥挑眉,夸人的话这小破孩还打算收回不成? “你不是女鬼。”白斐想起适才在赤啸军来去自如、飞天遁地的她,就连权佑安那样的人物都对她恭敬有加,她哪里是什么女鬼,是他想差了而已。 “那我是什么?”她盯着他问。 “是……”白斐看到她澄澈的瞳眸倒映出小小的自己,在她面前像个无知孩童,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只道,“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哄人的话信手拈来,反正都是窑子里说惯了的。 季遥歌勾唇笑了,见白斐迈步朝家走去,便勾着他的衣领将人拉回来。白斐边挣扎边气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我大费周章进赤啸军营把你带出来,你就这样待我?” “那你要我怎样?我只是个孩子,没东西能报答你。”白斐搓搓鼻头,无赖道。 “我不要你报答,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已在赤啸军营中认你为徒,你这是要下我脸面?”季遥歌单指勾着他的后襟,见他猛力往前,便收回手指。 白斐煞不住,往前跌了个狗吃屎,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边吐泥沙边道:“不拜。谁知道你收徒安的什么心,把我哄去养肥,做你丹炉药鼎,我岂非自掘坟墓。再说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何必给自己找个老子娘骑在头上要孝敬?”左思右想,他都觉得这么个人物突然千方百计要收他为徒,动机必定不纯。他急匆匆家去,也不多看季遥歌的眼睛,稚嫩的瞳眸里是十足警惕,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善人,更不会有凭空掉馅饼的事,都是圈套。 季遥歌倒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小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