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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都可以和顾老师探讨一下。” 林页回来时走过报告厅外长长的走廊,听得出场内的气氛很活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着两阵哄声从透过墙壁传到走廊来,空荡荡的走廊里嗡嗡地回响。 趁着闹声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林页悄悄回到座位上,坐下后转头叫李余伟上前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去,待会儿要签到,你现在走跟没来有什么区别?”李余伟说的声音稍响了些,林页忙将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噤声。 林页不想再待下去了,这种压不下来的慌乱和逼仄让他很不舒服。 “没事的,签到的时候也不用帮我解释了。”林页简单交代了一下,转回头去刚准备偷偷躬身离开,一支话筒从手臂上方斜穿过来,不知道是和什么地方的电流起了干扰,音响里钻出了尖锐又刺耳的“吱————”一声,林页的呼吸一下子停了,话筒已经递到眼前,他抬头看着前边递话筒来的女生,那女生也一脸茫然。一时之间,全场的目光纷纷向这边汇聚而来。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是顾壬。 林页接过话筒,在心里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想躲的时候,偏偏都躲不过。然而他的本能又不容许他出乱子。 最终还是开了口:“语言与地域文化息息相关,顾老师在日本留学期间,对地方文化有深刻见解吗?”林页很平静,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即便是打算落荒而逃的人,也未必没有预先留退路。 沈浅听完,悬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一半,亲自小跑过来,示意林页把话筒递回来。随后又拿着话筒匆匆地向着台前走去,她更担心台上那位。 揣测别人话语中的意义,是顾壬的工作,他听得出林页话中有话,却不会像他一样加上一层一层漂亮的壳来掩饰什么,只是笑着说道:“广岛的海风,和这里很像。” 林页垂下眼,那个人果然还记得,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在林页的记忆里,广岛冬天的风,比这里冷上万倍。 沈浅扶了下额头,无奈地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打开手里的话筒:“顾老师曾在广岛大学留学,对海洋文化与语言的历史迁移有深入研究,由于时间关系,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大家对这个话题如果有兴趣可以再联系顾老师。”随后便安排大家退场了。 顾壬在台上,看着那干净的男孩,随着人流一起走出去,不见了。 第3章 “刚才谁把话筒递给林页的?”沈浅扫了一眼第一排的那几个中年发福的男老师,都是些挂名的主任,沈浅早就看不惯院里人浮于事的坏风气,看着他们就来气。 “我叫人递的,怎么了?”沈院长没抬头,眼神越过镜片上方瞪了一眼沈浅。 沈浅吃了一口哑巴亏,愤愤地从鼻子呼了一口气。 顾壬手里拿着资料袋从台上下来:“怎么了?” 第一排一个秃顶的男老师囔囔地开了口打圆场:“顾老师人格魅力大,学生们问些私人问题也可以理解,但是讲座嘛,还是要回到学术上来,沈老师班上的林页,专业成绩一向很好,刚才问的也还蛮有水准的嘛!” 沈浅向着斜上方翻了一眼,其实也说不出人家哪儿说得不对,换作是她自己,找好学生发言这种事儿她往常干的最多。 顾壬拍了拍沈浅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道:“感谢大家中午给我接风,下午我还有点事情要和沈老师谈,就不多叨扰大家了。” 沈院长站起身来,虽然没说话,看着顾壬的时候眼神温和了许多。顾壬紧紧地握了握沈院长的手,沈院长放心地点点头,顾壬向来是他最信任和器重的学生之一。 随后顾壬又和前排的老师们一一握手道别。然后把自己的公文包和沈浅的小包一并拿起,推着沈浅走出报告厅。 沈浅把自己的包扯回来,出了报告厅,看不见那帮老家伙,也就不再气着了。 顾壬瞥了她一眼,打趣道:“到底是谁沉不住气。” 沈浅一边从包里翻车钥匙,一边嘴上也没放过顾壬:“还不是怕你和你的小心肝儿沉不住气。” 顾壬嘴角上弯出一点笑意:“行了,走吧,请你喝咖啡。” 咖啡厅很近,出了校门拐角就是。 顾壬解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叫来服务生点单:“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这家店他们大学的时候常来,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也不是考试周,人很少。 沈浅与顾壬是大学同学,刚回国的时候,沈院长又没少为了顾壬的事情奔走。沈浅是沈院长的女儿,关系就更亲近些。 沈浅看了看四周,确认过并没有旁人,才凑的近些,盯着顾壬低声说道:“顾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壬深邃的眼里噙着笑,这么多年能说他没有长进的,也就只有沈浅了,反问道:“我怎么没长进了?” 沈浅显是在心里憋了许久了,手指点着桌子,飞快地列出他的罪状,像是在办公室训学生:“你有长进,我周五上午给你打电话,下午你就说订好了机票,顾老师,请问您的职业cao守呢?”沈浅打电话的时候,顾壬在英国那边的会议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日程起码排满了三四天。口译工作不比其他,需要提前准备的太多,没法中途换人,会议没跟完几乎不可能脱的了身。 顾壬只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交接给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新同事,前期准备他也一直都在,不要紧。” 沈浅剜了他一眼,嘴上根本没打算饶过他:“你能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吗?你根本就是不顾后果!那昨天呢,凌晨一点,一下飞机就叫车往小玉山跑,你也不怕吓着那孩子。”昨天沈浅知道他的航班一点落地,叫了人过去接机,谁知道顾壬把行李放上车就打发司机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又叫了一辆车去了小玉山。 沈浅知道之后着实吓了一跳,她一直知道顾壬性子急的毛病,这么多年了除了无奈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可这回实在太离谱了些,沈院长知道顾壬回来,交代她趁这次机会,让顾壬给学生做场讲座,她忙着做准备,直到现在才抽出空来兴师问罪。 其实昨天凌晨,顾壬就已经回了Z市,也确实去了小玉山。 顾壬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咸凉的海风从他的衬衫领口滑进来,四周飘着些湿湿的雾气。 顾壬忍不住去想,他选择到这里来,是因为这种感觉吗? 顾壬的心里慢慢膨胀起了一种迫切,想要一个答案和一个结果,那种迫切其实并不来自于未知的不确定,而是一种莫名的自信,就像七年前,那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可以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