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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娘,爹平日繁忙,不常着家,对他好的jiejie去年又嫁人了。上次听由晟说他生病在家休养,却不知现在怎样了。 待母亲拉走弟弟,赵由晟执弩伫立,听着院中风声,已经是冬日,西寺的银杏树叶掉落将尽,寒风再不曾卷着寺中枯叶飞来赵家院。 赵由晟继续蹶张弩机,继续射击,弩机的后座力撞击肩部,一下又一下。上一世,他死于兵器之下,他身边的许多许多人都是。 ** 戚部领的弟弟戚贺就住在城里,前些日子,因有事到陈宅来,从陈端礼那儿听说想让他侄子适昌到陈宅来住,陪陈郁读书。戚贺心里相当高兴,但说得回乡问问嫂子吕氏。 没两天,戚贺就将换了身新衣裳,收拾一番的戚适昌给送到陈宅来。 适昌今年十六岁,是个生龙活虎的小子,陈端礼以前见过他,挺赏识,当即让两个孩子来他跟前认识,告诉他们好好相处,今后一起上学。 适昌本来听说要来陪陈家小郎君读书,有点犯愁,等见到陈郁,目光在他身上落脚生根般。他见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子弟,却都不似陈郁。 陈郁生得好看不说,穿戴的衣物又极精美,身上还带有好闻的气息,连他脸上笑容都觉得分外亲切。 其实两人小时候见过面,只是小时候的陈郁,没给适昌留下这么深刻印象。 见面时的拘谨很快消失,陈端礼看得出两个孩子相处和睦,便与戚贺聊起他们大人的事,近来朝廷漕输频繁,地方财力吃紧,民间多有怨声。 戚贺是位在漕司吃饭的低级武官,上头有时也差遣他去押运官纲。戚家兄弟,都谙熟水性,武艺高强,不同的是,戚贺吃官粮,而戚部领在陈端礼的海船上当职。官粮没那么容易吃,上回押运官纲,输途中遗失物资,戚贺被转运判官治罪,得亏陈端礼说情,给从轻处置。 “早知当年跟在陈纲首船上,与我兄长一同出海,哪会落得如今屁股疼,骑虎难下。” 戚贺杖疮养好没多久,屁股还疼着呢。 “北边战事正急,需要时时输运钱粮,你一时还真脱不了身。”陈端礼虽有同情,不过也知他只是抱怨。好歹戚贺也是个军大将,不可能辞掉不做,去当个穷水手,将性命系在鲸波上。 当日,戚贺走了,戚适昌留下,管家潘顺在陈郁住的院子里,让人收拾个房间给适昌住。宅中的仆人,见到适昌,喊他戚三郎,当陈家的客人看待。 陈郁在家休养几日,又去上学,当然,不只陈郁去书馆读书,适昌也跟去。 戚部将是陈端礼的得力助手,陈端礼让适昌到陈宅来住,不只是让他陪伴陈郁成长,也是想栽培他。 陈郁和戚适昌一同上学,董宛仍跟随,虽然小主人有了新伙伴,但他书童的位置相当牢稳。不过,对这位从天而降,来跟他“争宠”的乡下人,董宛起先是有些不喜欢的。 适昌的爹在海船当部领,家境过得去,不过他来自乡下,穿着打扮比城里差,魏先生书馆里就读的学生,又都是商贾儿子,讲究气派,见到适昌难免看轻他。 秦氏兄弟历来爱生事,尤其秦二,遇着适昌要进书馆,竟将他拦在门外,嘲笑:打哪里来的乡下汉,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 “适昌是戚部领的儿子,怎么不能来,你让开。”陈郁上前纠正秦二的说法,众多学生都围在一旁看热闹。 秦二拿手推陈郁,横道:“我就不让开,你怎么着!” 他凭借自己手劲大,连推陈郁两下,把他身子推得摇晃。 “怎么着,看打!” 适昌本还忍耐,见秦二那么大力推陈郁,顿时怒起,一把揪住秦二,拳头抡起。他长得浓眉大眼,又是个练家子,唬得秦二惊愕不已。 董宛在旁偷笑,他向来被秦二欺负,觉得真解气,心中默念:好汉,揍他! 陈郁怕真在书馆里打起来,让适昌把人放开,适昌这才松手,秦二仗着有个哥,挽起袖子,装腔作势,讥诮:“穷鬼,朝这儿打,看爷爷我打不死你!” 这时,学生中有人拉劝秦二,秦大冷眼旁观,将适昌仔细打量。 适昌平日在乡里只有他欺负人,哪有人敢招惹他,不过进城前答应叔父和母亲不惹事,他拳头捏紧,没接话茬。 不想秦二作死,抬脚要踹适昌,反被适昌扳住手臂,脸啪地按在书桌上。也是大快人心,苏宜和越成新等一众常被他欺负的学生,抚掌偷乐。 秦二涨红脸,正要发作,被秦大阴着脸拦住,这时有蹲在门口的学生喊:“快都坐下,先生来啦!” 学生们纷纷往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书本,笔纸,装模作样起来。 适昌的座位,在陈郁身边,前日陈端礼就让管家去跟魏夫子安排座次。陈郁落座后,苏宜在后面扯陈郁衣服,对适昌比拇指,崇拜地说:“阿郁从哪里找来的好汉,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 导演:陈郁和由晟下一章相见。 院中树:为什么打我。 写功课的由磬: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由晟(掐指一算,惊):按剧本戚适昌该上线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我老婆。 ☆、第14章 花廊相伴 陈端礼白日不常着家,午时他在家会客,送走客人,转身往东院去,他走在长廊,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说:“陈纲首,晚辈又来扰叨。”陈端礼回头一看来者,把他手臂,说:“由晟,来得正好,郁儿在院里。” 陈端礼跟由晟的祖父有交情,也见过由晟年幼时的模样,再说小儿子又与他亲昵,因此多几分亲近。赵由晟在城西有顽劣传闻,不过陈端礼知他是个不错的后生。 两人结伴往院中走,一年长一青少,宅中仆人见他们交谈的模样,也知他们一个赏识,一个敬佩,倒有几分父子的错觉。 东院里,戚适昌拿根竹竿在勾挂在树梢的风筝,树下围着陈郁、墨玉,还有另两个南院的女婢。 两个女婢本在说笑,见陈端礼来,忙退到一旁,低头不敢言语。毕竟,如此清闲,把风筝放到隔壁来,要被主人责问。 陈端礼径自走到树下,问适昌是怎么回事,适昌说风大刮断风筝线,飘来东院,他帮忙取风筝。此时,陈郁心思哪还在树上的风筝,他看见赵由晟,一脸喜色。 陈郁走到由晟身边,惊喜道:“阿剩,怎么和我父亲同来?” 赵由晟看适昌和陈端礼说话,而适昌刚好也朝他瞧去,四目相处,由晟目光冷漠,转头对陈郁说:“我与令尊在廊上相遇。”由晟不笑时,给人面冷难亲近之感,但他和陈郁说话,眉眼明显温和许多,似乎有双无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