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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从中阻挠,自然很费工夫。而今被孙府外放出去的那两个吴氏身边的丫鬟,已然找到了,但也只能侧面证实吴氏的丫鬟的确被撤换过,却并不能说明孙信阳有逼死妻子之嫌。至于除了吴氏的嫡亲meimei。因她当时年小,加之她本就不喜吴姨娘,曾与她生过口角冲突,也只能作为佐证,并不能坐实孙信阳害妻之罪。” “我倒差点忘了,这件事确有难办之处。”贾赦叹道。 吴氏死了已经有一年多了,证据只能从当初伺候他的那些下人口中获得。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当下在孙府当差的那位老人,她当年是亲眼见证了孙信阳逼死吴氏的经过。可是此刻她若站出来作证,一则是在自己身上加罪,必定不情愿,二则出卖主子的下场会如何,谁都心里该清楚。她的卖身契还在孙家,生的孩子也在孙家为奴。便是孙信阳因她的证词获罪入狱了,尚还有他父亲孙英武在,如此这般,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跳出来说出实情。 “当时吴氏产后,被孙信阳调去伺候监视她的人共有七名,四名婆子三名丫鬟。这七人我早已经命人将她们传入京畿府,严密保护,然至今却未有一人肯坦白承认孙信阳害妻一事。也无法对这七人用刑,会授人以柄,毕竟孙英武是御史,擅弹劾。 而今案子就卡在这七人身上,今天柳之重欲去孙府赎出这七人的卖身契,结果孙家老太太哭哭啼啼说每个都得用,不肯放人,最后还闹晕了过去。孙英武倒是大度,愿意主动交出了卖身契,说清者自清。这家人红脸白脸轮着唱,这么一闹,便显得是京畿府无理取闹了。”宋奚解释经过道。 “这七人都是孙府的家生子,便是他们得了卖身契,兄弟姊妹或是爹娘儿女都仍还在孙府做活,如何敢坦白?这样做没用的。”贾赦摇头。 “有理。” 宋奚微微蹙眉,之前他因一直忙于晋王谋反一事,倒是看轻了这案子。只便随便交代了几句,就将此案全权交由京畿府府丞柳之重去办理。而今晋王谋反的大事轻松容易的摆平了,反而是孙信阳这桩小案子迟迟拿不到有力证据,拖延至今。 “再这样下去,孙信阳便会是第二个邢忠,然他的下场必定比邢忠要好。他有个当御史的爹,最擅巧言善辩,若没有实证,必定会将他洗得干干净净,最后保不准还会再反咬一口,把此书封禁。”贾赦皱眉分析道。 宋奚侧目看他,“你看人的本是倒很厉害。不用‘保不准’,是很准了,孙英武早已经上书,请求圣人封禁你的书,得幸当时因晋王的事儿给岔过去了。倘若这次孙信阳的事儿被他蒙混过去,孙英武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的书还是会保不住。” 贾赦挑了挑眉毛,没料到这个孙英武反应还挺速度,也可见其胆大异常。他在书中写了他儿子的短处,他照样敢大大方方地弹劾求取缔。一般这种人的心里素质都很强大,便是犯了错,只要别人拿不出证据,肯定会一直理直气壮,绝不会服输服软认下任何事。跟这样的人斗,除了拿到真凭实据说话,否则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 贾赦把门推到最大,伸手示意宋奚可以走了。 宋奚忙快步出门,二人随即坐上马车,直奔京畿府。 原本被带到京畿府的七名孙府下人,都被带到了京畿府的侧堂之外。 宋奚穿着一身华贵紫袍坐在上首,正悠闲地喝茶,贾赦则坐在左下首位,闲来无事继续看他那本没看完的杂记。府丞柳之重穿着一身官府,则拘谨的站在两人中间。他身后则摆着一扇屏风,透过屏风依稀可见后面坐着一人。 柳之重先得到宋奚的同意之后,方咳嗽了两声,高喊:“把人都带上来。” 七名孙府的丫鬟婆子便依次入内,一字排开,个个十分拘谨地跟老爷们行礼后,便都垂首默不作声。 宋奚依旧不吭声,只是把手里的茶盖轻轻地盖在了茶杯上。 “可看好了?”宋奚扫一眼屏风方向,语调温温,声音如林籁泉韵。 七名丫鬟婆子在声音落下后半晌,才缓过来劲儿,表情各异。有用眼珠子乱瞟的,有紧张不安的,也有茫然不知所措的。 柳之重便打发人带走这七人。 这七人都住在京畿府的一处小儿内,各自一房间,门口都有人把守。不过院内什么动静,大家稍微注意还是能知道的。 这会儿,衙差就在外面交头接耳,而后轻轻地打开了陈婆子的房门,静悄悄的领着陈婆子离开了院子。没多久,陈婆子便被送了回来。 …… 次日,孙家果然就派人来催,问案子是否审完了。又提起他家老太太昨日晕倒之事,继续之前的说词,坚持表示那几个丫鬟婆子都是老太太身边用惯的人,因这段时日伺候她的人都不舒心,老太太而今身子越发难受。 “我们家老太太可说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命得你们京畿府来赔!” 柳之重亲自带人将余下的六名下人送回孙府。 孙英武见到柳之重,便气愤的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查完案子。 柳之重便作势高扬着下巴,露出一脸十分得意之色。 “今日本官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把你家老太太惦记的六名下人还回来,更重要的是要把令公子孙信阳送去衙门收监。” “收监?笑话!”孙英武恼怒地瞪着柳之重,“我儿是无辜的,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他犯罪的实证!” “孙御史早清楚我们宋大人何等能耐的人物,找到的著书人,指证了那位曾主动给他作证过的孙府下人,一切便都完事儿了。而今只要那人重新说一遍供词,签字画押便可结案了。” 孙英武扫一眼带回来的丫鬟婆子,独独少了陈婆子,蹙眉咬牙道:“竟然是她,这婆子在孙府素来贪婪耍滑,说话没个正经,你们休要听个疯婆子的乱言。” “哟,早不说,这会儿说人家不好,谁信呢。”柳之重手一挥,当即就叫人去抓孙信阳。 百姓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很快就聚集到孙府门口,这回他们带的东西就更新鲜了,刚拉的牛屎,热气腾腾的,包在荷叶里。 这次衙差们也学聪明了,他们给孙信阳的脖颈架上夹板之后,就用长长地铁链拴着他的手脚,远远地牵着他走。 这样衙差带着孙信阳从孙府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便可以跟孙信阳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孙信阳自幼被父母和祖父母宠爱长大,他在兄弟们之中排行最小,又极为聪慧,爱读书,他得到的宠爱向来是其他兄弟的几倍。一直到现在年近二十五岁,他也从没吃过苦。而今突然被人这样拴着,像狗一样被牵着走,而且还要面临府外那些百姓们泼洒的各种脏东西。素来文质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