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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偷拍我。” 韩译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拍的照片,肖昊蹲在水边,清水粼粼,远处的山峰将天空分成两半,肖昊作为唯一的主角,在里面笑得有些傻。 他手指一动,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桌面。 肖昊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对韩译道:“快,给我看看我的照片。” 韩译把手机收起来不理他。 肖昊又挤在他旁边,伸手去他口袋里摸手机。 “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把我拍丑了?” 韩译隔着裤子压住他的手,低声道:“屁股不疼了?” 肖昊脸上一烫,想把手收回来,却别韩译被拉住了拽了一下。 他向前一倒,趴在了韩译的大腿上。 韩译伸手抱住他。“别乱动,回去我给你擦药。” 肖昊脸色红色快要滴血。 “谁要你擦?不要脸!” 他扑棱了两下,没能起来。 韩译看着他发红的耳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肖昊立即不敢动了,趴在韩译的腿上,闷声闷气地说:“那你轻一点……” 韩译笑了。 “好。” ☆、过年 韩译在镇子上多待了两天, 回去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肖昊老担心他在老家吃不好穿不暖,又往他口袋里塞了几百块钱。 这是前两天苏乐蕊给他钱买新衣服的时候剩下的。 以往肖昊每年过年都得买上两身新衣服,这次苏乐蕊带他去的时候, 他说要自己去,带着钱不去专卖店, 却钻进了路边的小店里,一套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 剩下的钱就都进了他的小金库。 这小金库里存钱不易, 花钱却如流水。尤其是韩译这次回家绝对不能省,肖昊拨弄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韩译在这边被他养得高高大大,要是回去一趟饿瘦了怎么办?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上次在姥姥葬礼上看到韩译的mama穿得挺朴素的,就是有些瘦,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肖昊这一想更不得了了,脑袋里几乎已经浮现出韩译回到家里吃糠咽菜的样子, 等回来的时候不得瘦了一大圈?没准身上还会带着伤。 韩译他爸连自己丈母娘过世都没有露面, 想也知道是个狠角色, 韩译的性子倔,脾气硬, 要是硬碰硬撞上了, 韩译得被打成什么样? 肖昊在这边cao碎了心, 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钱又买了两个礼盒给韩译带上,跟个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劝韩译:“回家了别和你爸妈吵架,把这些礼盒都给她们,就说是你买的, 他们毕竟是你爸妈。” 韩译觉得肖昊是误会什么了,正准备解释,手里又被塞进了几百块钱,肖昊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周围,生怕突然冲出一个小偷把钱给抢了。 “这些你拿回去过年,要是不够,给我拿了压岁钱再给你打,偷偷吃点好吃的。” 韩译皱起眉来,肖昊的脑洞一向是连通宇宙的,有时候就连他也猜不出他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肖昊推推他让他上了车,站在外面冲他摆手。 “早点回来啊。” 韩译只好道:“这几天别乱跑,宽饼他们心里还记恨着你呢,要是碰见了就绕道,别老听汪锐那些馊主意。” “我知道,我知道。”肖昊敷衍地点点头。 韩译转过头,伸手抱了他一下。“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肖昊本来心里就有些伤感,一直被压着,突然被韩译这句话激得泛滥起来。 他颇有些感伤地拍拍韩译的背,没有说话。 两人抱了一会儿,想到周围还有人,肖昊就慢慢有些脸红了,推了推韩译道:“快上去吧,要开车了。” 韩译这才缓缓松开他,借着动作的掩饰,轻轻地肖昊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等我回来。” 大巴慢慢离开了车站,肖昊一直看着车消失在转角处,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他脸上的红晕。 他拢了拢衣服,突然觉得今天有些降温。 肖昊翻开手机上的日历看了看,距离开学还剩下十二天。 车站的另一边,大头刚刚把江承送上车,他脸上带着笑,不似肖昊那般伤感。 “行了,到那边了给我打电话就好。”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是发短信吧。” 江承冷着脸,头上鲜红的头发像是一簇火焰在燃烧。 “我不想去了。”江承突然道。 大头把东西放上了车,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了一下,把包推了进去,却没有说话。 江承伸手抓住了他,眼睛里闪烁着光。“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过年,去年不是也这样吗?我要是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大头笑了一下蹲下来和江承的视线平齐。 “我都这样七八年了,早习惯了。倒是你,我霸占了你一年,今年总该回去看看。” 江承皱着眉。“就算回去了也只是挨骂,他早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是他主动让你回去的。” 大头叹了一口气,难得的一脸严肃。“江承,我一个人过惯了,你不一样。” 这是两年以来江承的爸爸第一次让他回家,大头不能拦,也不敢拦。 两年前江承和家人出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整个俞槐镇的人都知道了,老两口不堪流言蜚语,携家离开了俞槐镇,江承也被赶出家门,江叔叔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可父子血脉,哪儿能说断就断? 前两天那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大头就有预感,江叔叔那边的态度在软化,只是不知道这个软化,是怎么个软化法,是接受了他和江承,还是…… 虽然这次是江mama让江承回去的,但这其中一定又江爸爸的默许。 他虽然想把江承绑在身边,但却断不开他和家人的联系。 十六岁便父母双亡的大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中亲情。 江承心里不满,甩开大头的手靠在椅背上。 “你就不怕我这次走了,就回不来了?” 两年期出柜的时候,江爸爸就曾经把江承关在家里半个多月,若不是江承绝食相逼,可能就真的要和大头分开了。 听到这句话,大头猛地抓住了江承的肩膀,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个饿了十多天,面黄肌瘦,好不容易逃出家,跌跌撞撞来到他面前的少年。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看上去软绵绵的像只绵羊,但那双眼睛却在发光,几乎要将他灼伤。 大头比谁都怕,可是他有不得不让江承离开的理由。 谁也不会知道,当他听到江承说他爸妈让他过年回家时候,他心里的感受,担忧,紧张,恐慌,这些从他自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他却只是笑了笑。“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