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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拥有过的情谊。 他们二人年少相识,拥有同一个最好的老师,在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彼此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只可惜,人都是会变的。 可共苦而不能同甘,大约是人类这种生物最深层的劣根性之一——而背叛,便在这片**的沼泽中肆无忌惮地破土而出,像一朵食腐的花。 这杯白蔷薇宫送来的冰淇淋,外人或许觉得莫名其妙,但傅雨城却毫不费力地解读出了它背后的含义。 这是一个来自于当今摄政皇太子的威胁。 一个卑劣而血腥的威胁。 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威胁。 这位尊贵的摄政皇太子实在是非常、非常地了解,自己这位曾经的友人。 到了如今,他们一个皇太子,一个阶下囚,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和阶层何止千万里,竟然还能拥有某种昔日并肩作战时的默契,简直是万分滑稽,堪称黑色幽默。 傅雨城忽然有点想笑。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不太笑得出来——说实话,他笑不出来的时候,还真挺少见的。 手中这只水晶杯,杯身繁复的纹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璀璨光芒,它看起来几乎像一个夏日午后的梦——轻盈、透明、虚假、易碎。 倏然之间,一阵难以言说的厌倦与疲惫,像汹涌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彻底淹没了他。 ……真他妈的cao蛋。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cao蛋的帝国,cao蛋的皇室,cao蛋的太子,cao蛋的冰淇淋。 傅雨城闭了闭眼睛,手中陡然用力。 “咔嚓”一声轻响,这只精致的水晶杯被捏了个粉身碎骨。数十片细小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掌心,温热粘稠的鲜血从指缝缓缓溢出,而他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就这样吧。 “你想做什么?”郭长健警惕地退后了一步,“我警告你……” “够了。”傅雨城抬起一只手,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告诉荣渊,他赢了。”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讨论晚上吃点儿什么,“我同意……配合手术。” “但是,他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手术之后,我要离开这里,回到地球。” 作者有话要说: 年后太忙了,拖到这个时候才开文,实在不好意思啦! 本文从23章开始入V哦,届时有肥章掉落~ 为了答谢各位可爱的小天使,入V之后的一周内(5月24日~30日),V章所有评论,全部都有红包掉落~ ☆、第2章 第二章 五年后,公元2389年。 地球,新撒哈拉沙漠。 鱼鳞般的金黄色沙丘延绵起伏直到天际,高远辽阔的苍穹呈现出一种绝对纯净的深蓝色。 一轮巨大的血色夕阳悬垂在地平线之上,如同一只魔鬼的眼睛,沉默地俯瞰着这片荒漠。 男孩紧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机械地提起一只脚,迈入guntang绵软的黄沙中;再从黄沙中拔起另一只脚……如此循环往复,麻木而固执地一步步往前移动。 因为极度的干渴与疲惫,男孩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汗水干涸形成的细小盐粒落入眼眶中,带来一阵细小而尖锐的刺痛感。 视野中,仍然只有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 男孩早已记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沙漠的中心,还是边缘;也不知道自己拼死前进的方向,是绝望的死路,还是希望的绿洲。 尽管如此,但男孩从未后悔那么做。 他非常清楚,运载自己这批失败实验品的飞船,并不是去往帝国另一个美好的生态区,而是去往某个太空焚化厂。 在那个巨大的焚化厂里,他们会像过去消失的那些实验品一样,被悄无声息地烧成灰烬,从此了无痕迹。 男孩用了一点技巧,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束缚带。他在实验室里接受过数年极其严苛的杀戮训练,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挟持了驾驶员,让飞船改变了航道。 他既不愿去太空焚化厂,也不想回帝国生态区。 男孩决定了,他要去那个荒蛮的流放之地——地球。 飞船进入大气层之后,驾驶员拒绝降落。在双方激烈的争斗中,这艘小小的飞船像一只摇摇摆摆的风筝,一头扎进了地球最大的新生沙漠,新撒哈拉沙漠。 除了男孩这个变异的基因怪物之外,船上所有人员,无一生还。 …… 男孩停下脚步,重重地喘了口气。 干燥guntang的空气像流动的火焰一般,残酷地灼烧着他的气管和肺部。他的喉咙干渴得如同刀割一般,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绝望地哀嚎,乞求着哪怕一点点水分。 男孩只停顿了不到一分钟,便又继续缓慢地向前挪动。他的两条腿沉重得像灌了铅,绵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每迈出一小步,都需要付出全部的体力和意志力。 他极其勉强地前行了七八米,膝盖不受控制地一软,终于颓然扑倒。 男孩迷迷糊糊地趴在guntang的沙地上,口鼻中全是干涩的沙粒,可是他连呛咳的力气,都没有了。 沙子很快漫过了他的手背——沙漠看起来如同一幅安静的死亡油画,但沙子的流动,从来没有停止过。 男孩费力地侧过头,沉重地喘息着。他非常清楚,沙子很快就会淹没自己,而他甚至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要死了吗? 他茫然地想。 男孩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甚至不怎么害怕。毕竟,如果为他短暂的十四年生命做一个总结,那么“活着”,并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而且,比起同其他实验品一起塞进焚化炉烧掉,能够一个人孤独地死去,或许也不算太坏。 渐渐地,男孩眼前的景象恍惚起来。 他觉得很困,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垂。 模糊而狭窄的视野中,辽远的苍穹与茫茫的大漠时而扭曲,时而翻转,呈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角度,令人眩晕而困惑。 不知过了多久,天与地之间,在那深蓝与金黄交界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男孩半眯着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那个男人渐渐走近。严重的脱水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甚至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步伐很快,也很稳。 他走到男孩面前,停下了。 男孩趴在地上,只能看见他脚上的一双短靴。那是一双陈旧而结实的驼色工装短靴,皮面纹理粗犷,上面一层浮灰,有点脏兮兮的。 虽然看不见男人的脸,但男孩知道,对方正低头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