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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再原地站了一阵儿,又嗫嚅道:“……再给我那两块罢。” 等回过神来,她看着手里这五块糕点,不觉有点发愁—— 这等外面买的粗物肯定是不能给姑娘吃的,可她一个人可吃下这么多。 正犯着愁,对面却正有个人从她身边擦了过,红翡忙扬声道:“嗳!” 她唤了一句,却想起自己不记得那小丫头的名字了。这小丫头乃是素娘身边的伺候的,前天夜里她还见过一次,因为两人间眉梢有个痣的位置一模一样,她到是把人的模样给记得住了。 眼看着那小丫头对她这声招呼毫无所觉,仍旧往前走去,红翡一急,伸手一下子攥住了那她的手腕,那小丫头却是浑身一抖,猛地回头。 红翡被她这极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犹豫道:“你……没事儿罢?” 那小丫头看清是红翡,似乎松了口气,脸色有点白,但是声音却还算平稳,“红翡jiejie……好巧……你这是……给梁大人送午膳?” “不……”红翡刚想否认,那小丫头却似有急事儿一般,匆匆道了句,“那我便不打搅jiejie了!” 然后,便也不等红翡的答复,就急急地走了。 红翡却是被她提醒了:她真是枉称姑娘跟前头号得脸的大丫鬟,劳得姑娘给她准备饭食不说,竟还把姑娘的午膳给忘了!! * 等红翡再备好了饭食,送去衙门处,早就过了午时。 梁玥看着眼前的竹简,眉头锁得死紧,脸上也露了些疲色来。 听见来人的动静,她忙借袖子的遮挡掐了自己的大腿,这才撑起了那份游刃有余的笑来。 要是早些年,没有【雍容闲雅】这称号在,她可做不来这模样。 见是红翡,她那挺直的脊背略松了松,但也没到弯下来的地步,只是脸上的笑又添了几分亲切。 她打量了红翡几眼,见她脸色好了许多,这才道:“好些了?” “托姑娘的福。” 梁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食盒上,“你人还病着,就别做这些事儿了。” “姑娘,这饭一天几顿、几时吃,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少了一顿,就心里不踏实,这心里不踏实,活就干不好。您这几日正是劳累的时候,这饭更不能拉下,要是……” 听着这丫头大有一直说下去的架势,梁玥忙摆了摆手,示意她把那食盒先放下。 她脸上又带出点无奈,也是怕了这个年纪不大、道理却不少的小管家婆,笑止她道:“这天底下的道理啊,只怕又八分都站在你这边……放心罢,我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饿着自个儿的,今儿倒是有幸蹭到了甄夫人的手艺。” ——甄夫人的手艺? 红翡蓦地想着自己来时撞到的那丫头,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什么,脸色有一瞬间恼怒—— 好啊,她就说小贱蹄子表情不对,原来是故意支开她,要给姑娘送膳来! 这是瞅着她生病,想钻空子呢?没想着啊,这都出了梁府了,这还有人耍心思,想在姑娘跟前取代她的地位! 呸!要是下次再撞见,她定要教教那个……粉花、还是粉盒的,什么叫做本分!不好好照顾自家的主子,还想“爬墙”了?!她们梁家这样的人家,就是招粗使丫头,都不要这样有歪心思的! 梁玥看着红翡那表情不对,还当这丫头因为白送了顿饭发闷呢,出口安慰道:“你这饭也不白送,我今日得入了夜才能回去了,你把食盒放那儿罢,过不多会儿也就当晚膳用了。” 孰料却惹得红翡使劲摇晃起了脑袋,“不不不,这哪儿行啊?今儿天气热,这菜在食盒里捂一下午,说不准就馊了,您可不能再吃,您既晚间要留在这儿,奴婢晚膳的时候再给您送就是了,何必……” “禀钦使大人。”红翡未尽的话被一个衙役急匆匆的禀报打断,她看了看站起来的梁玥,又强调了一遍,“奴婢回去准备晚膳”,这才避嫌地退了下。 她伺候姑娘可不是一两天了,自是知道,姑娘公务上的事儿,她可不该听。 …… 梁玥这儿确实是琐琐碎碎的事儿一堆:百姓没全撤走,这就意味着除了打仗的事儿,还得管着政务,而外头喊杀声不断,人的精神紧绷着,当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生出来。 而这种时候,府衙的公信还不能失去,不然留下的百姓当真是分分钟变成乱民、暴民,那这城就不用从外面攻了,直接从里面就破了。 * 东平,燕王宫。 一位已经须发皆白的老将跪地叩首,“临水易守难攻,青州不可轻取……此刻西南李家轻取五郡、直逼旧都,东卫又蠢蠢欲动,西北初得平定,守军绝不可动,实无多余兵力以助临水……” 夏清听了他这话脸色发青,心里暗骂:这老匹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要不是他儿子现在长着东南的兵权,这一调动,他儿子要么上战场、要么失兵权,他会这么出头? 想着,夏清上前一步,“侯大人此言差矣,临水乃兖州之门户,临水若失,青州兵直逼东平而来,你这是将大王的安危置于何处?!” 那老者不为所动,“临水城墙坚固,又有梁大人先察之能,纵一时没有援军,仅凭城内之守军,守上数月亦不成问题。” 他身后又有人上前,“青州不过癣疥之患,此刻李家由管玢率军,若是他们取下旧都,士气定然更盛,如此……我大燕危矣。” “待平定西南,大军直接开过,定可轻平青州之患。” …… 赵卓眉心攒了攒,神色却并未大动,听着下面争论声止了,这才咳了一声,“此事,姚相如何看?”他问的是姚章。 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以姚章的能耐,自然不至于将自己陷入那等境地,便是新王继位,他的地位依旧是稳稳当当的,甚至有更进一步的架势,连从赵卓为世子时便追随他的张礼,都要退居一射之地。 姚章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听闻赵卓的话,这才慢吞吞地上前,“禀大王,臣以为……侯大人所言有理。” 他口中的侯大人,便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老臣。 赵卓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便按姚相说得办罢。” * 散朝后。 赵卓语气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临水被围一事,把消息拦住。不要传到西北……还有旧都。” 暗处立刻就有人影上前,跪地行了一礼后,便领命去了。 他则仰头,向远处看去—— 梁瑶驻守西北,而赵旭前几日才带兵去了旧都,这两人……知道这消息后,或许会以大局为重,但那万一的可能,他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