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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幅叫画,让我亲自带到岛上请时小姐题字,十月份的画展,要摆在展厅最显眼处。” “你还会题字?”重霄问的是时舟,这回轮到他诧异了。 给国画题字极其考究,倘若时舟没点儿书法功底,或者格式错了,都会沦为笑柄。 又想,既然老爷子对她有此请求,那就证明她会。 而且题字的内容和书法,都一定配得起那幅要放在展厅最显眼处的画。 时舟压根没听见男人对自己说了什么,专注力全部倾注在速写本上,握着自动铅笔的手不停在纸张上描画。 重霄见状自觉收声,那一脸‘还好没打扰她’的庆幸,被他亲爹看得清楚明白。 等他反应过来,重敬已然用着慈爱的目光,将他注视。 重霄不挣扎:“终归要考虑养家糊口的现实问题。” 这还真是重敬第一次见儿子露出那么逆来顺受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压力很大?” 重霄拿起冷透的咖啡,一口喝下去,目光又移到中二少女身上—— “谈不上压力,颜料钱总得管够。” * 重敬在傍晚前离岛,要回市内参加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招待酒会。 走之前,让重霄和同行的总秘交换联系方式,稍后安排工作给他。 此举用意在于告诉重霄:就算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现在也没资格跟我直接对话,想继承我的公司,就拿出全部的实力。 父子两初步达成战略合作,于咖啡馆外分道扬镳,十分之干脆。 目送重敬先生和他那位看上去就相当能干的男秘书远处,时舟遗憾地叹:“就走了……” 重霄眉开眼笑的打趣:“这么想跟我重家三代都搞好关系?” 时舟测过脑袋,昂起下巴,真诚的看着他,“只想跟你搞好关系。” 男人猝不及防接她一招,老脸跟着发烫,愣过这阵劲儿,舒畅的笑了:“那今晚你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哪会这个…… 为难的抿了抿唇,跟他打商量:“请你去大叔那里吃。” “行。” * 台风刚过,重霄确实没有做饭的心情。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在商业街溜达,于日落前找到那辆如梦似幻的日料车,点了章鱼烧、炙烤鹅肝寿司,管饱的炒面,配上口感温润的清酒,实在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夜晚。 时舟想听重霄说说他和他家里。 “为什么?”等待烤鳗鱼的间隙,男人照旧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做消遣。 听了她的要求,不禁费解。 “扩大观察范围,加深了解,把目标人物画好。”少女回答完毕,还给自己找了个高大尚的理由:“为了艺术。” 重霄认为她只是纯粹对自己感兴趣。 鉴于有些sao话说出来她可能招架不住,他就勉强忍下不说了。 再怎么也是两情相悦,互相了解一下是应该的。 重霄被自己过于活跃的思绪愉悦到了,笑着将夹烟的手放到身后,弹掉烟灰,慢条斯理道:“我是独生子,虽然父母离婚了,现在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不过,我跟他们的关系惯来如此,好像从来没改变过。” 时舟回想了下他和重敬的相处模式,站在他父母的角度,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让人火大的‘惯来如此’。” 重霄把烟屁股咬在齿间,余光朝身旁的小姑娘斜过去,“就跟你理直气壮观察我没两样。” 小姑娘气鼓鼓的撇了下嘴:“别跑题。” “嗯,好。”男人调.戏得手,眼色神思也跟着松络了些许。 其实他的父母,两个字就能精准概括——要强。 从公司业绩到年会排场的比较,到家里早中午晚吃中餐还是西餐的话语权…… 明明所在的领域不同,一个细微的点都能引发没完没了的战争。 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重霄是重灾区。 对外要满足重敬和潘简霓一切要求与期望,对内还得均衡他们不同的意见和争执。 “我爸妈是这样的,比如想要我做一件事情,他们会先抛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往往我照做之后,回过头细细一想,才会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当他们两人意见相左,情况开始变得有趣。” “我妈手段很直白,不断的加码、再加码……直到我答应她为止。我爸则比较内敛,很会看准时机一击即中。” “他们从来不知道罢休,就算一方暂时放弃,也只会成全另一方的变本加厉。” “偏执,不愿意低头认输、占有欲旺盛,很少几乎不顾虑我的想法感受——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 “以至于后来,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弄清楚他们的企图。” “然后我会尽可能花最小的力气,最大限度满足他们。” “与其被他们当做玩具摆弄,不如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在他们给出的有限范围内做出少许选择,回避我最讨厌的那部分。” 其实至今,重霄在与父母的对抗上,从来没有赢过。 潘简霓只需要对身旁的人使一个眼色,他的实习医院就从新海市第一医院变成明珠岛医院。 坏事都让潘女士做尽了,重先生只要冷眼旁观,等到儿子被整得受不了时伸以援手,那么,父子还能继续做下去,公司继承人也是他的。 重霄一早把这二位揣摩透了。 *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 大海和天空有着一种默契的静宁,温缓的海浪声跟随微风从不远处阵阵传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日料车全部的灯‘唰’地亮起,柔和而朦胧的光点相互交错,画出一片舒适区。 重霄和时舟就在其中。 大叔虽然独自cao持着这家以‘车’为单位的日料店,但不管来多少客人,他总能在十五分钟内做出新鲜美味的食物。 谁也不怠慢。 重霄第一次光顾就成为忠实的食客,后而也注意到这一点。 对于这样的均衡,很是羡慕。 味道浓郁的章鱼烧在入口的瞬间最大限度满足了味蕾,重霄呷下一口爽淡的清酒,解腻之后,接着说道:“物质方面我从来不缺。” 此话一出,旋即想到时舟在码头边看到自己的那天,就就是个落魄的样子。 重霄颤肩笑笑,纠正:“是很早以前。” 在那个很早的以前,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从来不知愁滋味。 重敬和潘简霓的战争却早就开始了。 他们以物质换取儿子的支持,毫无为人父母的自觉。 到后来,重霄隐隐意识到不太对时,已经分不清自己真正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人生接下来的分叉口上,该选择什么。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应该是高考后填志愿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