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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刘氏已然没了,薛氏便是崇恭伯府当家的人,再也推脱不出去,她自己不管又要谁来费心给她管。 一面是顾德言愈发肆无忌惮,薛氏反倒是有时白日里还能见上一面,入了夜竟从来没见到他身影过,薛氏怎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她从来不说只让别人去说,如今再要改过来亲自去说也来不及了,只好多盯着顾德言那边一些。 一面又是继女趋炎附势,不给嫡母半点脸面,一味只捧着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弟,先时人倒不见常往家里来看看,等顾灵萱一封贵妃,就什么好的都想到顾淮茂了,不愧是市井乡野之人,最懂投机取巧的。 焕娘对顾淮茂好到令人发指,不像是jiejie而像是慈母,连裴宜乐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她道:“差不多得了,你不怕别人背后说你太假?” “说又如何?我还怕别人不知道我纵着他,顾德言顾着自己开心不去教养他,我有什么办法?” “你啊,道理都是你的。”裴宜乐摇了摇头。 焕娘咬咬下唇,刚抹了胭脂的嘴唇更加娇艳欲滴,她往裴宜乐身边凑了过去,问道:“我是不是很可怕?” 裴宜乐看着她一脸使坏的样子,无奈道:“说你不可怕,你会说我说谎;说你可怕——你怕是等着我说你可怕,又有一通道理等着我。罢了,我说不过你。” 焕娘轻轻“哼”了一声,将他推了一把,才道:“这会儿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就是顾德言,仗着再也没有人来管他便无法无天,我瞧着他那几个姨娘根本不够,还要再添上几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多年媳妇熬成婆。” 裴宜乐听着听着差点将一口茶喷出,但他多年的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只得忍着将茶生生咽了下去,猛咳了几声,才笑着道:“这么讲倒是‘穷人乍富’来得合适。” “哎呀,你怎么把我们伯府说得破落户似的。”焕娘嗔怪道,“既然都那么穷了,六爷,公子,再赏我点钱呗。” 裴宜乐将她往怀里揉了揉,低声道:“想要多少?嗯?” “六爷就不怕我拿了钱就去贴补顾淮茂那小子。” “国公府都是你的,搬空也无妨。” 焕娘问裴宜乐要钱一直是信手拈来的,唱念做打样样都能轮着来,全因从前讨要得习惯了,不过如今也就只当是私底下两人的小情趣。 裴宜乐在钱这方面倒一直对她大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不论是不是两人的玩笑话,他事后必定变着法给焕娘送东西,绝不嘴上讨了便宜去,亏待了焕娘。 这回他却不是给焕娘送。 两人前脚刚说完,他后脚就让人去崇恭伯府给顾淮茂送了一大笔银子。 还美其名曰 焕娘这个做jiejie的在家里日夜忧心弟弟不够钱用,外出交际被人看不起,于是他这才特意送了来。 也没人去计较这些rou麻的话是虚情还是假意,只要外人都知道焕娘讨好这个弟弟就够了。 顾德言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他本以为这个女儿找回来之后是给自己添堵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二女儿的命才是贵不可言,顾灵薇再嚣张也要顾忌着宫里面的娘娘几分,再加上这两个女儿一个是贵妃,一个成了郡主,刘氏也没了,更加没人敢来管他。 薛氏又是被气了个仰倒,宫里的是一母同胞的亲jiejie也就算了,顾灵薇这个嫡女又算是什么,上赶着来送钱反倒像是她亏待了顾淮茂一般。 人大多都是跟红顶白的,薛氏之前本就不太管事,伯府的人真正服她的也没几个,如今再看着顾德言和顾灵薇等人的态度,更是不太将薛氏放在眼里,平日里不出大事大错,敷衍敷衍她也就罢了,倒是学着顾灵薇的样子都跟风似的去捧着顾淮茂,郡主是太后的亲女儿,她都这样做了,想必定是没错的。 于是刘氏才走了没几天,薛氏竟跟着儿子一块儿被挤到了伯府的角落,虽是她管着这个家,成日里却似油煎一般难熬,只怕他们这样闹下去,连崇恭伯府的爵位都不能落到自己儿子头上。 顾淮茂到底还年幼些,一开始还把持得住,知道大jiejie待他亲热是一回事,他自己也要认得清自己。 后来是见着顾德言几次,顾德言不但不劝诫敲打他,反而是对顾灵薇的亲近颇为得意,有一回还对他道:“你大jiejie给你的你就用着,她不缺这一点。若再有不够的倒不必与她去说,问我来要便是,伯府不缺这一星半点的钱。” 顾淮茂听了这话便觉得父亲和之前像是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这话让他彻底放了心,父亲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束手束脚的。 殊不知伯府外也早有那一帮人在等着他,就像是秃鹫闻到了腐rou的味道,这群人惯爱成群结队一起胡闹,顾淮茂的两个亲姐都身份尊贵,不比寻常,自是要将他引来他们的队伍中一块儿玩才好。顾淮茂哪知道这些,还当他们是好人,一回两回下来便熟识了。 还得是循序渐进,吃喝玩乐四个字,先要从“吃”开始,接着才是“喝”,于是很快便能去“玩”,最后就是“乐”。 这“乐”之一字才是真正的博大精深,探究起来无穷无尽。 浅显些的便是掷掷骰子打打叶子牌,就如同焕娘没事时常做的,随手捏来颗骰子,往上一抛,和丫鬟们比大小也成。 这日宋三奶奶来找她,望着她手里转来转去的骰子,便道:“你那个弟弟可有些不像样,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们六爷对外边的消息最是灵通,连三爷都知道了,没道理六爷不来与你说。” 焕娘手指一用力,看着却极是轻巧,轻轻松松便将指尖的流转的骰子弹得老高,然后又稳稳接住,一边玩着一边对宋三奶奶道:“原来三哥哥私下里也是那么嘴碎的,下回我看他还敢不敢冷着一张脸。” 宋三奶奶笑着将她手中骰子夺走,道:“你一个女人家,哪里学来这些玩意儿?快别玩儿了,小心六爷看见了。” “他看他的,我乐我自己的。” 不是宋三奶奶见识少,实是韦氏将焕娘教的“无一不精”,焕娘心道裴宜乐当初对她这几手还很受用,没这些个能耐又要怎么勾得他常来。 “你好歹与伯府去提醒上几句,说过之后管不管的便是他们的事。”宋三奶奶又劝道。 事情正朝着焕娘预料中的去,她正偷笑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多事呢? 焕娘只在去伯府的时候和顾 德言提到:“我看着淮茂也是很好的,又是长子,从小也都是一般的教养。他jiejie都是贵妃了,来日该将他怎么摆放才好。” 顾德言沉思片刻,第一次觉得大女儿的话有一点点用处,而不是来让他不舒服的。 到底还是记着礼法不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