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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经不住这种扭曲,久而久之,那脸特可怕,好像是两张脸叠加在一起的,又好像一半一半,人家就叫他阴阳脸……” 他啧啧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离题了,于是又扯回来:“想知道怎么回事,把阎罗叫醒呗,有没有冷水?泼醒他嘛,问问就行。舌头不在了,可以写字啊,这阎罗不是个文化人嘛,既认得白石老人的画,肯定会写……” 说到这儿,勉强回了个头,朝外头喊话。 过了会,貔貅的声音透过甬道,隐隐传下来:“这附近,找不到水啊,水柜也没有,孟小姐是要做什么用?不干净行吗?” 孟千姿没好气:“行,再脏都行。” “那……骡子尿行吗?” 孟千姿愣了一下,很快点头:“也行。” 这阎罗,劫杀过况家,跟她段太婆的死有莫大关联,还曾间接导致了火葬场员工大飞的死,先赏他一瓢骡子尿热身,好叫他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管它迟到多少年,又管他是不是重生,该是你受的,必将会是你受。 第87章 【14】 骡子尿很快送进来了,用水袋包进来的, 神棍小心翼翼捧下去递给江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都觉得有点一言难尽:那尿还是温热的。 但不能立刻就泼, 阎罗被泼醒之后,该怎么拉开个架势对付他,得有个计议, 而且,谁来主审, 是个问题。 孟千姿用嘲笑法排除了江炼和神棍。 “你?”她对神棍说, “你确定吗?就你这屁股在一处都坐不稳的,嘴一滑喊出个‘小阎阎’, 那可怎么办?” 神棍非常气闷, 不过他承认, 自己是不具备主审的气场。 “至于你, ”她斜乜江炼,“你会吓唬人吗?你之前恫吓他的那句, ‘信不信我……’, 是跟电视上学的吗?怕不是要笑死我。” 江炼无语, 他确实很少凶神恶煞, 即便偶尔为之,也比较生硬,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孟千姿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 抬脚勾过一个凳腿残缺、布面都绷裂了的小马扎, 安安稳稳地坐下了:“所以说啊, 有些人,既没有恶人的气质气场,又没有扮恶人的演技,还争什么呢?” 说来也怪,明明是个破马扎,她这么一坐上去,如临王座,眉眼睥睨,神态傲然,脚边若伏上一只虎豹,再合适不过了,一点也不违和。 江炼突然想起,初见孟千姿时,自己是被暴揍了一顿带过去了,然后,屁股还没坐稳,她一刀就飞了过来。 神棍的声音从洞顶飘下来:“我看她行。” 江炼笑了笑:“我也没意见。” 阎罗被凉臊的骡子尿给淋醒了。 他的头很疼,一片混沌,模模糊糊睁眼,发现洞里亮得出奇,心下陡得一惊:这洞里长年如夜,即便点蜡烛,光亮也该是幽暗而昏黄的。 急抬头时,就见前方不远处两道斜打过来的亮白射灯,那光道子几乎射瞎了他的眼,他赶紧抬手去遮,过了会,才又眯缝着眼、犹疑地往前探看。 看清楚了,那两个斜架着的便携式射灯之间,坐了个年轻女人,她约莫二十六七年纪,很漂亮,但那脸,那表情,那阴冷眼神,以及讥诮似的、微微上挑的嘴角,一看就知道很不好对付。 那女人身后,还站了个男人,但因为射灯的位置低,他的上半身都隐在了昏暗中,看不清楚面目。 阎罗咽了口唾沫,这才想起半夜时分,电铃响起过,然后,他就被人打晕了。 打晕他的人是谁?是那伙乘着骡子来到五百弄乡的陌生人吗?他们怎么找到他的?为什么找他?这中间,有什么过节吗? 阎罗的神经渐紧,眸光闪烁不定。 就在这个时候,孟千姿开口了。 “醒了?” 阎罗又咽了一口唾沫,身子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这女人,让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胁迫感。 “咱们聊聊,你不能说话,脖子总能动的,该点头就点头,要是不摇也不点……我这儿有人会修理脖子,随时帮你按摩。” 江炼虚心学习:原来狠人都是这样的,说得点到即止、笑里藏刀,是比直白的恫吓来得更有力量。 “你叫阎罗?” 阎罗口唇发干,良久才点了点头。 这名字,几十年没人叫过了,这女人怎么知道的? 孟千姿嫣然一笑:“说起来,咱们渊源可不浅啊,我提几件事,帮你回忆回忆。” “你是湘西午陵人,三九年的时候,没插香头,秘密投了个山匪,叫黑三,帮他出谋划策、劫道做账……黑三爷的板斧耍得不错啊,可惜了,再多的财也带不走,湘西剿匪的时候,叫迫击炮轰了个四分五裂。” 阎罗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刚“聊”上,自己就被人起了早年的底。 “四几年,你做了笔大买卖,踩了七八天的点,劫了一户姓况的大户,有印象吗?黑三捞了个盆满钵满,你的收获也不小,有白石老人的画,还有一口箱子,是吧?” 阎罗怔怔看着她: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骤然提起来,让他有恍如隔世之感。 孟千姿眼眸一冷,声色俱厉:“是不是?你的头是摆在那给人看的吗?” 这一下猝然变脸,别说阎罗了,就连江炼和神棍都吓了一跳。 阎罗赶紧点头。 孟千姿转怒为笑,说他:“这就对了,只我一个人说话,多寂寞啊,你得给点互动,这样不是很好吗,多和气。” 江炼放弃了学习的念头:他要是这么搞,迟早精分,术业有专攻,能者居之,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孟千姿来吧。 孟千姿果然说得和气:“五十年代末,你知道有人要斗你,连夜出逃,老婆孩子亲爹亲妈一个不带,反带上了箱子,是吧?” 阎罗机械点头。 孟千姿叹了口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她伸出手,勾了勾江炼的下衣边,江炼思忖着是该自己亮相了,于是前跨一步。 阎罗看他的脸: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把他打晕的人。 “这位是况家的后人,人家的箱子,你也借了不少年了,也该还了吧?” 听到“箱子”两个字,阎罗的身子颤了一下。 孟千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这箱子,在你这儿吗?” 这话问出来,江炼和神棍的呼吸,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多年追索,一路辗转,为的就是这口扑朔迷离的箱子。 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阎罗慢慢摇头。 不在?箱子已经易手了? 孟千姿心内一沉,但面上不露:“那你总知道在哪吧?” 阎罗迟疑着,又点了点头。 孟千姿能看得出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