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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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起,前朝君臣一心为前线打算,沉河庸一心为君主,也为大周,他再不喜欢周誉,也得为了大周的生死存亡鞠躬尽瘁,他和李归廉在这方面完全一致,配合得十分默契。 周誉发兵猝不及防,北夷没有完全准备,战事要比朝廷想象的顺利,战报一封又一封得传回皇城,虽有惊险,但大多数都是好消息。 阿晟收敛了不少,李归廉代替周誉教授天子,宫人们被那日的惨刑震慑住,少了许多心思,灵今为此也松快了不少。 周誉偶尔会给灵今写信,写一些边地的风光,他的日常,吃了什么,看了什么。 他还会随信附上一些当地人卖的小东西,什么剪纸人,小香囊,用料普通但看着做得很用心的首饰。 直到有一天,他寄来一根簪子,看上去是用匕首一点点刻出来的,信上写了一句。 “粗陋拙作,娘子笑纳。” 灵今在娘子两个上看了许久,又拿了簪子欣赏,情难自控,从想得高兴到惆怅,她太想周誉,好希望去到他身边。 又是一年寒露,灵今替周誉上宝泉寺祭拜。 “殿下现在很好,你们不要担心,请护佑他与将士们平安归来。” 她顺便去看望萧太后,萧太后经历风波之后平静了不少,也可能是不爱她的丈夫死了,她内心没有以前那么战战兢兢。 到了最后,只有她看不上的女子来看望她,她并未做什么表示,只是言辞不再苛刻,她问灵今萧金阆究竟是不是因她而死。 是不是因自己而死?灵今回忆了当日事,思索后道:“太后,杀萧世子的凶手另有其人,我们都找不到他。” 萧太后拨动手里的佛珠,示意自己明白了。 灵今走时,萧太后叫住了她。 “若有一日,帮哀家找出来。” 此事过去太久,当初的痕迹都已消散,但灵今还是点头答应。 胡娘子卖了客栈和书院,终于到了镐京,阿晟一大早就换了便装去城门口等,灵今同他一起,几人一起在沉若怀的宅子里吃了饭才回去,阿晟想带小玉进宫去住,灵今考虑到宫里复杂的人情,小玉怕是会受欺负,她劝道。 “如今王爷不在,陛下想来此处可以偷偷来,要是被王爷发现了,奴婢替您顶罪就是。” 阿晟经历了许多事之后想法没有那么单一,他点头答应下来,又给了小玉和胡娘子好些赏赐。 灵今偶尔去自己的私宅看看小来,宅子被小来打理得非常规整,他一个人守着宅子没有什么规矩束缚,人也胖了不少,受伤的腿脚看上去好了些,他感激灵今救他,还给他稳定的生活。 灵今其实想问问他沉太后当年具体的事情,但如今沉太后在行宫安然度日,看上去不问世事,灵今便放下了探究的心思。 去年移栽的柿子树,今年枝叶还没有长大,结的柿子少,灵今摘了一些分给灵梓她们,剩下的放到了柿子树下,给它做养分。 边境的风沙一波接着一波,有两个人坐在背风的地方,靠着石头休息。 “你不要写得那么干巴巴!” 自认为的感情专家温廷泽在教导周誉,二人窝在这里休息,打了大半年的仗,他们两都粗糙了不少。 “你写点情话,娘子们都爱听的。” 周誉反问道:“你给池方写情话吗?” “…他在床上都让我闭嘴。” “呵。” “你…”温廷泽的头探出大石头往四周看了看,刚露出眼睛,就差点被风沙糊一脸,他呸了几声吐掉嘴里的沙子,继续道:“你在床上……” 周誉杀人的目光送来。 “我不是要问你媳妇儿!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新花样教教我?” 周誉想骂人,他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能自己研究吗?” “老是在外面打仗,这种机会有点少。”温廷泽委屈道。 周誉不想和他探讨这种问题,他继续削着手里的木头,温廷泽看了半天道:“这戈壁上的木头都要被你给削光了,差不多得了,已经做得很好看了!” 周誉把手里还未打磨的簪子举起来看了看道:“粗糙。” 然后继续拿刀细化。 温廷泽无话可说,风又卷过草叶,温廷泽实在太无聊,他折了根细细的树枝,掰着玩,周誉嫌他烦人,道:“你蹲在这里到底做什么?” “我陪你啊,怕你太想娘子。” 周誉心道我想灵今你在这里有什么用?他不再理会温廷泽,温廷泽却不知趣得凑过来贴上周誉道:“你有点不高兴,怎么了?” 他看着不拘小节,其实心思细腻,尤其会关注身边人的情绪。 周誉被他看得目光闪躲,侧过头道:“没事,风沙太大。” “哦。”温廷泽才不信他,他了解周誉,周誉是那种说我没事,其实心里在百感交集,十分需要人去安慰,以前这种事情是灵今做的,现在灵今不在,温廷泽自认为需要担当起这个责任, 他看着远方道:“你说他们的老窝到底藏哪里去了,老是一会打一会躲,没个痛快。” “举全族之力打不了我们,只能边战边退得消磨。” 温廷泽换了根树枝道:“躲吧躲吧,冬天一到,他们今年没多少屯粮,我看能躲多久。” 他又换了话题:“以后要娶灵今,她的身份怎么办?” 周誉停下手里的活,“我有安排。” “要不。”他帮着出主意,“可以做我的义妹啊,这样也有个家世,名正言顺,而且我家里也没别人,老娘又不肯跟我进京,老是在老家。” 周誉拒绝,“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