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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蹄,普通马种绝不可能追上。 这样的马,方羿同样有一匹,他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吹了一哨,悠扬的声音穿破人群,黑压压的军队后方便奔来一匹宝马。 他不做停留地飞身跨上去,手中长戟一挥,对众兵将道:“一切听从军师和霍邦指令!不得有误!” 语罢,追着摩耶逃窜的方向,扬尘而去。 这场由血开启的祸乱,自当由血来终结。 黄沙漫漫,硝烟滚滚,冬日积雪还没化干净的三山城中,淡薄的细雪上又漫了厚厚的一层腥。 喊杀声如盛夏的巨雷,轰隆隆一阵乱鸣,似要将城池掀翻。 厮杀持续了三个时辰,容军终于控制了整个战场,萨伦曼和安戈的人马也与封若书等人会合。 “军师!” 彼时,战场还未有清理干净,城门附近乃至护城河内到处都是尸体残骸,在黑灰色的硝烟中,走动的人影也张牙舞爪似的扭曲跳动。 安戈在这些扭曲的影子中找到封若书,连忙屁颠颠跑过去。 “军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好找!” 封若书刚刚安葬了为他挡剑的老叟,心中的悲怆还未散去,“小安?你怎的来了?”随后左右看了看满目的疮痍,又道,“这里不是人待的,你赶快回城里去。” 安戈哼了哼,“那你不也在这儿嘛!” 他左右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笑嘻嘻道:“猴哥呐?你们不是一块儿来的吗?” “他......”封若书欲言又止,“他追摩耶去了,还没回来。” 安戈脸上的笑一僵,“什么叫还没回来?这都多久了?他什么时候追出去的?” 封若书将那时的情景说了个大概,又道:“霍先锋派了十几路人马去找,现在也都还没回来复命。” 说实话,他心里是担忧的。摩耶的武功在蛮疆无人能敌,是真真正正用刀打来的将军。方羿单枪匹马追过去,在摩耶常年熟悉的地形中决战,很是不利。 “三山周围的地形本就复杂,四处都是小径小道,也不知他们走的哪一条,霍先锋每一路都遣了三十人。” 安戈朝远方眺望过去,视线只在城池周围几里的地方空旷些,再往外走便是层峦相叠的山脉,虽然现在大雪初融,雪白的山体上零星露出一些苍翠,但在轻烟绕缭之中仍旧显得朦胧。 他的眼神悠远,想了想方羿的脾性,不由笑了,“猴哥真是的,追杀也不多带点人。”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才是他嘛。” 若是摩耶死在旁人之手,或是在他们决斗是插进来第三人,那么这场决斗即便是赢了,也名不正,言不顺。 看来,他家猴哥还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霍邦策马赶来,看样子城内已经被他安抚得差不多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城门外的两人道:“军师,先行进城吧,咱们刚拿下三山城,城门还是先行关上较好。” 封若书的眼睛从远处收回,“好。” 安戈也拍拍裤腿往回走,“好啊,我去城楼上望望,猴哥回来就可以第一个看到他了!” 封若书的眼神顿了顿,堪堪望向安戈——这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方羿,仿佛就确信他一定会凯旋。 这样的信任,真是嫉妒不来的。 小安啊......你没想过万一么? 封若书在心里问。 作者有话要说: 安戈:万一什么万一?老子男人最帅最牛比哪有什么万一? 第95章 尘埃落定(二) 方羿追杀摩耶的那日, 三山南门的城楼站满了人。上到蛮疆王萨伦曼, 下到掌旗的小卒, 皆如望夫石般眼巴巴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仿佛下一刻他们等候之人就会出现。 安戈为了能站在最前面又不被挤走,活生生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有人挤他就推,有人踩他就反踩,明明在原地站着, 却累得气喘吁吁。这场景,他从前只在赈灾官开仓放粮的时候遇到过。 “哎哟我脚!” “哎别挤!” 站他右手边的先锋副将身形魁梧,硬生生压过来,让他好不难受。 “诶我说, 你能不能别老是挤我!” 他两条手臂搭在面前的石壁上, 怒冲冲瞪着那副将。 那副将一脸无辜,“你这里视野好,大家当然都想挤过来了。就算我不挤你,后面的人也会挤上来的。” “不是。”安戈被这人气笑了,“我才是最先上来等的人,你们一个个的跟风瞎凑什么热闹?” 副将道:“将军是咱们心里的神, 打仗都是冲在最前方, 英勇善战又体贴弟兄,大家伙自然挂心他了。难道, 就许你看不许我们看?” “当然了!” “凭什么?” “因为他是我媳——” 话说到一半,把后面那个“妇”生生咽了回去, 眼睛生硬地眨了两下,“反正,我最先站这儿的,你们要看的话就靠边儿,自己后来的可别跟我挤。” 副将惊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勤务兵,做什么这么大派头?” “就是因为我是勤务兵,要一心一意伺候他,才更要在这里等着了。你们这些兵啊将的,快去干正事儿去!” “你这小——” 副将正欲拿出官威数落他两句,人群里却不知谁喊了一句“军师来了”,于是纷纷低头躬身,左右让出路来。 封若书背着那老叟送他的宝弓,身后跟着霍邦,沿着百余级阶梯上来。一身的战火气还未褪去,眉宇隐约可见几分疲累,却因为打了胜仗,这份疲累之间也溢着欣喜。 他们一来,安戈那位置即刻便宽松了许多。 封若书看了这一圈人,慢吞吞问:“手头上的事都忙完了?” 那副将讪笑,“差不多了。” 封若书勾了个危险的笑容,虽然仍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总让人觉得一股寒风入体。 “那......便是没做完了?” 霍邦随即在他身后重重一哼,“正事不干,倒一个个的都跑到这上头来吹风躲懒,我看是老子的军棍放久了,有人皮痒了!” 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加上他对不听话的兵时常动手,大家对他便也又敬又怕。 威吓的话一落地,贴肩接踵的人群一哄便散了。 偌大的城楼之上,只剩了安戈、封若书、霍邦,以及作壁上观的萨伦曼。 国贼铲除,萨伦曼如今大权回手,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这一仗,他在近似牢狱的寝殿中忍辱负重了一年之余,亲信一个接一个惨遭毒手,在以为要踏进地狱的那一刻突然寻到一条出路,仿佛惨死的窦娥终于沉冤昭雪。 在他看来,容国即是朋友,亦是恩人。 故而,无论是出于对邻国的尊重,还是对出手相救的勇士的感激,他都是要站在这儿等的。 他一只手负在身后,见证了霍邦“赶走”看热闹人群的全过程,调笑道:“霍先锋治军有方,是个难得的将才。” 对此,霍邦只皮笑rou不笑道:“见笑了。” 萨伦曼毕竟是君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将,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