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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伏在他肩上,“这不是我今日陪夫人去扯布么?夫人给您与老太太也扯了块,说是让我做成衣裳给她过目。您又不是不知,我这手笨得很,哪会做衣裳呐?” 范甘华听她这话眉头就是一皱,“她怎不自个做?” 曼娘幽怨地望范甘华一眼,“说不得在敲打我呢?” 第48章 管家 范甘华真未想过一向老实死板的原配也学会了支使人。 灯下出美人, 曼娘原本便白, 那昏黄的灯光更是为她肌肤添上一层薄薄的柔光, 她凝眉轻嗔, 满腹愁绪的模样更显娇美, 范甘华心里立即热了起来,他执起曼娘的手凑上去,在一片火热中轻喘道:“你不必管这事, 明日我与她说说。” 曼娘手扶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地嘤咛一声, 室内气氛便火热起来。 第二日,范甘华晚饭之时终于记得此事,随口对安娘说道:“曼娘平日里忙着管事, 衣服你裁罢。” 安娘抬头去看曼娘的脸,曼娘嘴角噙着一丝矜持的笑,波光流转之间不无得意。 安娘瞧一眼便收回目光,刚想开口,范远瞻便淡淡开口:“既然姨娘忙着, 不若让母亲管事,姨娘去裁衣裳罢。纵观整个皇都, 也无哪家姨娘管事, 主母做针线的理,传出去没得令人笑话。” 曼娘那点小得意立即消失不见,脸僵住了。 谁也未想到范远瞻会在饭桌上说起这事,当即举座皆惊, 连牛角娘那双掩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眸子都射来如电眸光。 范远瞻神色淡然,看向范甘华,等他做决定。 范甘华看看安娘,又瞧瞧长子,狐疑问安娘:“你何时学会了管家?” 安娘在乡下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撑起这个家,本就不容易。去岁大病一场,鬼门关闯过之后,她人也变了些,后又是卖饭又是上皇都,人早不像之前那样怯懦。 儿子已将梯子搭起来了,闻言她只好道:“学着学着便会了,家中银钱往来不算多,想来上手应当不难。” 范甘华沉吟,“这般说来……” 曼娘心惊rou跳,顾不上突兀不突兀,忙打断他,“老爷,老太太,家中人情往来这样多,一个不慎弄出差错,可要得罪人。” 范远瞻看也没看她,淡淡说道:“家中正头太太尚在,让小妾出面往来人情,那才叫得罪人。这家纵使不由母亲接手,也该由祖母来管。” 牛角娘深恶安娘,连带范远瞻兄弟也不得她的心,此时听范远瞻这般说,她倒是难得点头,“皇都规矩多,让妾室出面确实失礼。” 范甘华不远千里让安娘母子上来正是为让她出面处理人情往来,他们男子在外头拼,内宅之事亦不忽视,不然那少一分助力,在外头容易吃亏。 范甘华看看端坐在上首的牛角娘,又看看安娘,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牛角娘多少看出他的心思,坐在一旁并未说话,若能管家,她还是宁愿管家。 范甘华犹豫半晌,终究没做个决断,他犹豫道:“娘年纪大了些,管事太费神,安娘又欠缺些经验,此事过后再说罢。” 安娘自不会主动去揽他那一烂摊子,闻言当作甚事都未发生,接着用饭。 牛角娘也收回了目光,她年纪大,不好主动去与儿媳争管家权。 用过饭后,簪娘与红梅上来收拾,其余诸人皆回房。 牛角娘住后院北房,既后院正中那房,范远晗与范蕙陪着。 范甘华住前院北房,曼娘边住旁边厢房服侍他,说归这般说,不过来皇都之后,曼娘还未与他分过房睡。 范远瞻住前院东厢,安娘与范溪则住西厢。二进的院子已颇大,关起门来,谁都扰不着谁。 范远瞻打着灯笼先送母亲与meimei回房,安娘低声问:“怎么今日忽然提起管家一事?” “顺嘴提提,免得曼姨娘以为家中她能做主,成日吹耳旁风作怪。”范远瞻随口道:“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无妨,娘不必将那个放在心上。” 安娘这方点头,“我们自个过自个的,家里的事不必过多掺和。” 范远瞻温和一笑,“娘,我知,您放心罢。” 安娘亦笑,“那娘便不多说了,你回去早点歇息,莫温书太久,省得将眼珠子熬坏了。” 范远瞻瞧meimei一眼,心知多半是她先前做了提醒。 范溪冲他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白牙,看起来得意莫名。 范远瞻大掌揉揉范溪发顶,“你们也早些睡,莫做针线。” 说着他在心底遗憾叹口气,meimei长高了那样多,揉着头发都有些不顺手了。 那厢范甘华与曼娘亦回了房,曼娘素手添香,先去给范甘华倒了茶水,伺候着他吃了一盏,又接过红梅倒的水让范甘华洗脚。 范甘华泡着脚,眉间还挂着心事。 曼娘柔声问:“老爷烦恼甚?” “还不是管家之事?”范甘华一边眯着眼睛享受曼娘的按捏,一边思量,“你瞧,娘与安娘,谁合适些。” 曼娘听到这里,停下了手,坐在一旁,委屈道:“还说呢,大少爷一开口便夺了我的差事,纵使他嫌弃我管得不好,我没有功劳,总归有些苦劳罢,这般在饭桌上说,远晗与蕙娘都瞧着,我多下不来台啊。” 说着她眼眶红起来,坐在一旁垂泪。 “他为人鲁莽,我明日说说他。”范甘华捏着她的手把玩,“管家确实是个辛苦活计,你这头事多,也不一定照管得过来,让安娘去管也好。不过她不善珠算,府中账目,她不一定理得清楚。” 不善珠算?曼娘心头一动,口里却道:“这不是还有大少爷么?” 范甘华有些不屑,“他们那些书呆子能瞧出甚来,纵使会打两下算盘,不通庶务,哪里被人骗了都不知晓。我看还是让娘管罢?你在一旁打打下手便是。” 曼娘一听要到牛角娘手下,脸色当即变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老太太年纪那样大,怎敢劳累她老人家?您不是说接娘过来享清福么?” 范甘华想想亦是,他在军中便管过诸等杂事,莫瞧着事小,真管起来累死个人。 让安娘管家倒不错,曼娘越想脸色越明媚,她瞥见旁边的红梅,心里暗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家这一家子事也不那么好管,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老爷要伺候,家里柴米油盐,炭火被褥,什么都要上手,若想做好,也不那么容易。 思及此处,她再开口,风向已变了,“纵使大少爷今日不说,我亦要向您提,既然夫人已回来,那我便将管家权还回去罢,刚好空出手来伺候您。” 范甘华也觉安娘合适,心里已有几分意动,口中却道:“我再想想。” 曼娘又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