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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太沉太久,不免有些头昏脑涨,还没彻底清醒时,扶意就给他灌下一碗米汤。 热乎乎的米汤,仿佛从胃里散发至全身,疲劳辛苦一扫而光,落地活动筋骨,直觉得自己立时就能跨马上战场。 “昨晚你知道我来了,还装睡?”祝镕低头看着正为自己系衣带的扶意,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起腻道,“故意的?嗯?” “那你也不能从奶奶身边把我抱走,你真是……”扶意嫌弃地躲开,但仔细看丈夫的脸,便说,“你等等,我去找大爷借刮胡刀给你刮面,这样去见奶奶,老人家该心疼了。” 不久后,祝镕躺在炕头,由着扶意小心翼翼地为他刮面,而后不紧不慢地讲述京城里发生的一切。 得知所有的惊心动魄,最终以皇帝血染大殿而告终,扶意不禁唏嘘:“料到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祝镕说:“我和开疆站在殿门外,听见他的哭声,但不知兄弟俩说的什么,我也没机会,再问一问他我心中的疑惑。” 扶意问:“都过去了,问了也毫无意义,从今往后,我们要侍奉新君,为了大齐继往开来。” 祝镕说:“皇帝明早出殡,明日新君也会继位,不知是王爷还是世子。” 扶意则问:“你来接我们,不要紧吗,不是说好了,让大哥哥来?” 祝镕道:“我饭都没吃,就被jiejie撵出来,平理到处嚷嚷说我委屈你,你不是叫他帮你藏钱来着,把他给嘚瑟的,说我成日里丢下你不顾家,什么都要你自己面对。” 扶意最后为他擦一把脸,笑着问:“听这口气,祝三公子很不情愿似的?” 祝镕坐起来,刮面后一下又变回了帅气英俊的贵公子,但贵公子有些着急:“我是怕,你心里真的这么想我,你说这一年,我带着你,都遇上些什么事?”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扶意在手上抹了香膏,使劲揉搓在丈夫的脸上,“我说你什么了吗,我有心里话瞒着你吗?” 此时,农户家的婶子在门外喊:“祝娘子,午饭张罗好了,一起趁热吃吧。” “就来。”扶意应着,找来外套丢给祝镕,“奶奶等着呢,我们先过去。” “我爹……”祝镕神情凝重。 “对了,父亲怎么样?”说实话,不是自己亲爹,扶意还真给忘了。 祝镕说:“我到的时候,大姐已经把他捆了,而他在见到我之前,以为我真的死了,被皇帝挑唆着,口含毒囊想要混入军营伺机行刺,他以为大姐会对他心软,没想到大姐那么狠绝。” 扶意小心地问:“他……还活着吗?” 祝镕苦笑:“当然活着,他和二叔还被关押着,其余家人都被送回家了。” 夫妻二人来到祖母跟前,祝镕向奶奶行了大礼,又再重复了一遍父亲的事,老太太苦涩地一笑:“我这个做娘的,你们做儿女的,都仁至义尽,往后的事听天由命,你们也不要再为他费心。” 小两口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愿祖母伤心难过,祝镕便说二哥二嫂的事,说全家都见过二嫂嫂,十分喜欢她。 这日傍晚,迎接老太太回京的人马才抵达村庄,华丽的马车,几十个人前呼后拥的架势,村里百姓都纷纷来看热闹,才知道这家里藏了京城来的贵妇人。 但在扶意的坚持下,她说横竖赶不上先帝发丧、新君登基,还是保重身体要紧,祝镕便答应多留两天,后日一早再出发。 但大批人马到来,惊动了当地县衙,祝镕少不得带人去打点一番,并得知朝廷已经发了文书到各地,告知先帝驾崩。 转了一圈回来,几家农妇都来帮忙给军爷们做饭,院里院外炊烟袅袅,老人家们在屋子里和奶奶说话,祝镕四处看了,都找不见扶意。 转到后院来,才见扶意领着几个孩子,拿着树枝在泥地上写他们的名字,他没有上前打扰,又回到前院来,刚好见老人家们散了,被各自的家人接回去。 “奶奶,饿不饿,饭菜就快好了。”祝镕进门,摸了摸茶水是否发凉,说道,“我刚去了一趟县衙,朝廷已经发下文书,先帝的事都知道了。” 老太太说:“我看你坐立不安,你现在也不领职,充什么钦差御史,地方官还要给你磕头不成?” 祝镕笑道:“没有的事,这里庇护了您,将来我们肯定是要回报的,我去看看城郭田地,看看他们缺什么。” 老太太说道:“扶意呢?” 祝镕说:“教孩子们写名字呢,她就是好为人师。” 老太太叹了一声,冲着孙儿直摇头。 祝镕想到在家被“挤兑”,这会子从奶奶身上,也散发出同样的气息,他清了清嗓子:“您是不是也觉着,我对不起扶意?” 老太太问:“我说什么了吗?” 祝镕坐到祖母身边:“是,是我不好。” 老太太问:“往后的日子,有什么打算,新君即位后,你还是继续统领禁军吗?” 祝镕说:“这不好说,朝廷的事,要等皇帝做主,那不如……奶奶,咱们先商量一件事。” 老太太问:“你说来听听。” 祝镕道:“奶奶,这个家,我不继承了行吗?为了大姐,我爹迟早会被放了,就算不能官复原职,爵位应该会还回来,奶奶,忠国公的爵位,让大哥继承可好。” 老太太不以为然:“这事儿,你应该和平珞商议。” 祝镕道:“可是大姐要我继承家业,留在皇帝身边,辅佐朝政。我不是不想辅佐朝政,是不想继承爵位,这样一来,扶意就不必被家务事困住,大jiejie答应她,之后会重开女学,重新修改律法,她可以腾出手,去做她想做的事。” 房门外,是扶意归来,刚要推门,就听见祝镕这番话。 每一个字,都暖进她心里,其实她白天说了谎,她说自己没有话瞒着祝镕,但心里却为了这件事,一直反反复复,没有开口的勇气。 老太太说:“涵之要你袭爵,想来是为了你爹,她行事虽决绝果断,可人心都是rou做的。” 祝镕很明白,说道:“我若袭爵,扶意就被困住了,难道要她占着一家主母的位置,却把家务事都推给大嫂嫂,大嫂嫂图什么呢?” 老太太问:“这事和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