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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中,他尚能调整表情,巴巴看着崔俣装不舒服:“许是着了风,有些冷……” 崔俣眼角一抽,竟还学会倒打一耙,登鼻子上脸了!大夏天,这壮的跟牛似的身子,别说吹点风,哪怕丢进冷水泡一泡也没甚问题,出汗明明是热的,怎么可能会冷! 眼角余光下移,看到杨暄胯下那般‘精神过头’,崔俣倒也还算满意,难受吧,不舒服吧,该! 叫你有话不好好说,叫你亲了就跑! 竟然还学会装病了…… 崔俣眯了眼,转身迅速从床上拿过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杨暄身上,面上表情十分严肃:“怎么样,还冷么?” 杨暄热的身上又起了层汗,可面对着心上人‘关切担忧’的眼神,他不敢拒绝:“好……很多了。” “那为何还冒冷汗?”崔俣十分认真的思索,“是不是被子不够厚?要不我再问小二要两床?” 杨暄赶紧阻止:“不必了!”他朝崔俣露了个‘坚强’的微笑,“这汗跟方才不同,是感觉到暖和了!风寒病人若是捂出汗来,就是要大好了!” 崔俣十分怀疑:“是么?” 杨暄点头如啄米:“没错没错,大夫都这么说!” “如此……”崔俣笑的如沐春风,“那你快点好哦!”就放过你了! 杨暄直愣愣看着崔俣,见崔俣笑,他也唇角轻扬,眉目舒展,笑的有些傻气,哪怕热的满头是汗,也牢牢攥着被子角,不敢松开一点。 这模样像极做错了事的小狼狗,就算被主人大度原谅放过,仍然心内怕怕,乖乖的不敢造次,顺着主人情绪起伏,若能哄主人笑上一笑,就更满足了。 真是怂出了品位,怂的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可这么一来,崔俣还真就不好再生他气,明里暗里折腾人了,好歹是一国储君,太子殿下,在他这面前都这么怂了,任打任骂任欺负了,他要再抻着,就过分了。 今日白天的事算揭过去,他不再追究,以后嘛…… 崔俣扫了杨暄一眼,微笑的样子似初春冰融,夏花怒放,美不胜收。杨暄却无端身子一抖,不期然开始担心未来,总觉得……水深火热的日子要来了。 这笔帐算完,该算别的了。崔俣看着杨暄,眼眸危险眯起:“这么晚了……你如何进的城?” 杨暄又是一抖,立刻回道:“我白天就进城了,并没有晚上夜潜,我知道那很危险的!” “哦,你还懂得危险呢。”崔俣指尖轻点桌面,眉梢眼角充满讥诮。 杨暄眼睛看别处,声音有些讪讪:“我知道以我身份,出现在洛阳就是危险,不管白日还是晚间,都最好不要进城。可是我……”他看向崔俣,目光湛亮,“我担心你。” “嗯?” 不等崔俣反驳的话说出口,杨暄急急又道:“我跟着瞧过了,彭传平主仆并没有住进傅家,傅家另外给他们置了宅子住,显然彭传平母亲对傅家的这个人情并不大,只能护他性命,关乎案情,却是没甚大帮助的!” 见崔俣听到正事眸有神思,不再责他,杨暄更加镇定,说话也从容了起来:“此案已由地方递交刑部,刑部接下,需得从原籍提调当事人,邓氏到洛阳后方能开堂公审。官差走手续需些时间,你想看这案子,只怕得在洛阳等小半个月。” 这点崔俣预料到了:“左右无事,等便是。” “还有你伯父……”杨暄目光微闪,“他日前因公离开洛阳,不知归日,其子皆在书院,家中仅剩妇孺,虽你是亲族,却也已长成,是不是应该……避嫌?” “避嫌?”崔俣看过来,烛光下双目深邃,唇角弧度意味深长。 “当然,我非是疑你品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可别人不知道啊……”杨暄清咳两声,眼睛看别处,耳根有些红,“不如你就住在此处,别麻烦了……此处是我河帮暗里生意,我定会护你周全。” 崔俣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睫羽微颤,轻叹一声。 真没想到,重活一世,竟能看到如此纯情的杨暄。 杨暄未听到回音,抬眼看过去,只见崔俣密长睫羽轻垂,在眼底勾勒出小片阴影,修长手指端着釉青茶盏,润润青色映着王白,又撞上丹色唇瓣……莹莹烛光下,难描难画,勾的他当场就吞了口口水。 “好啊。”崔俣侧首看他,微笑应道。 杨暄一口口水噎在喉头,差点呛出声:“你答应了?” 他满面惊喜,若不是被子捂的太严实,一准能蹦起来。 崔俣差点被他这傻样逗笑。 “难得你顶着危险这么努力的打探消息,我若不给点面子,岂不不合适?”视线掠过杨暄额上大颗汗珠,崔俣语音淡淡,“汗出了这么多,想这病已是不打紧,把被子拿开吧。” “嗯!”杨暄大大应了一声,赶紧把被子扯开。 虽然很热,出一身汗粘粘的怪不舒服,但崔俣不生气了……崔俣还心疼他了! 杨暄感觉很美。 崔俣却已经没再看他,双眸微垂,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正事了。安静许久,他微笑出声:“咱们的人……也该动一动了。” “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崔俣看着窗外墨蓝星空:“早点,也好早造势么。” 杨暄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回都,闻言很是赞同:“好!” 二人对坐,就着烛光夜色清茶,说了好半天的话。 及至正事谈完,崔俣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在河道上的事,我一直没问过,今日才觉好奇,你将这整个河道拿到手,越王几处不疑你?” “暗里是我的,明面上却是大家的,即是大家的,自然会有各自的后台,关系。”杨暄眨眨眼,“这还是之前你建议的。” 崔俣想起,之前自己好像真有这样的建议。运河牵扯利益特殊,不管庙堂还是江湖,不会有人愿意看到归一人所有,杨暄有拿下统一的实力,却并不一定能保住,遂他请教了崔俣。崔俣给出的方法很简单:不让别人知道是归于一人不就好了? 遂由杨暄主持,孙敏这等心思活络的站在最前线,挑选出几个心思玲珑脑袋聪明的,玩起了敌明我暗的暗桩游戏,让岸上大人们以为他们河帮的人仍然各自为敌,能依靠的只有大人。河帮兄弟会适当给那些大人们消息,大人们也不防着河帮,仍然做他们的后盾。 当然,这些消息,是经杨暄挑拣,放出去的。 崔俣认真回想,杨暄不在的日子,他其实曾代为挑拣过这些信息,只是当时没往深里想。 他对自己定位一直很精准,他会帮杨暄网罗人才,建立支持班底,把握大方向,却不会事必躬亲,每一件事都要经手,了然于心。杨暄是太子,将来要掌一国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