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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娑眉心跳了跳,问:“那是在哪里?” 缘觉挠了挠头皮,道:“在石窟那边的一处禅房,和刑堂离得很近,王已经过去了。” 刑堂那边的院落大多空置,鲜少有人过去,昙摩罗伽前天突然吩咐人打扫禅房,之后没再提起,他纳闷了好久,现在才知道原来王是为今天预备的。 毕娑听到石窟和刑堂几个字,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头,瑶英拿了东西,走了出来,缘觉迎了上去,领着她离开。 瑶英跟着他,穿过长廊,过了塔林,爬上长阶,来到一处石窟前。 石窟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和那面凿满大小石窟的崖壁隔着一条漆黑的甬道,说是石窟,其实更像是一处居所,廊前种了一株树,不过枝干光秃秃的,看不出是什么树。 “法师在里面?” 瑶英小声问,她没看到戍守的中军近卫。 缘觉点头,道:“公主进去吧。” 瑶英捧着包袱进去,石窟是从土崖中挖出的xue洞房间,白日里也光线昏暗,里面点了灯,罩下一团朦胧的晕光。 昙摩罗伽背对着她,坐在灯下的蒲团上。摇曳的烛火笼在他周身,赤色袈裟彤红如火。 瑶英走上前:“法师找我?” 昙摩罗伽侧头看她,下巴朝他对面的矮榻点了点。 瑶英走到矮榻前坐下,放下包袱,等着他开口。 昙摩罗伽打开宝匣,取出药丸,递给瑶英。 “医者为公主调制了药丸,我验看过,公主先服用一丸,可能会有些不适,若难受……” 他还没说完,瑶英接过药丸,咽了下去,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 昙摩罗伽:…… “公主不问这是什么药?” 瑶英一笑,眸中似有星光流转:“法师为我寻来的药,一定是治病良药,多谢法师。” 昙摩罗伽看她半晌,挪开了视线。 …… 王寺外。 毕娑留在原地,站了许久,闭了闭眼睛,转身出了王寺。 王寺外面川流不息,虔诚的信众对着主殿的方向顶礼膜拜,一眼望去,长街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 毕娑骑着马,穿过水泄不通的人群,神思恍惚。 回到府中,他叫来部下,谈了一会儿军务,莫毗多过来询问发兵的事,两人边喝酒边谈,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等莫毗多离去,他已是半醉,躺下呼呼大睡。 他做了个梦。 梦中,少年的他跪在石窟的床榻前,榻上老者奄奄一息,枯瘦的双手不停哆嗦,郑重地递给他一柄寒光闪烁的刀。 “毕娑,你对我发誓。” 毕娑浑身发抖,不敢去接那柄刀,“师尊……我真的做不到!” 老者浑浊的双眼凝视他许久,长叹一口气。 “把缘觉叫来。” 毕娑身上发冷,扑上前,接过那柄刀。 下一刻,老者和刀都消失了。 他看到一座空阔的佛殿,烛火熏熏,沉香袅袅。 一个僧人盘腿坐于佛前法台之上,面孔轮廓鲜明,碧眸暗敛莲华,一身宽大僧衣,周身被沉香和烛光笼住,清冷高贵,翩然出尘。 他看去是那么圣洁庄严,可他怀中却抱着一个肤光胜雪的美貌女子,女子面向着他,藕臂紧紧地缠在他颈间。两人相对而坐,他低头看她。 佛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数火把朝佛殿聚集过来,星星点点,灿若银河。 有人踢开了大门,随着哐当巨响,一柄长刀对着僧人怀中的女子砍了下去。 僧人抬起脸,身上汗淋淋的,泛着湿光,冷清俊美的面孔上溢满杀气。 本该平静无波的碧眸,血一样红。 毕娑看着他,举起了长刀。 …… 凉风从罅隙吹进屋中,毡帘晃动。 毕娑从梦中惊醒,酒意全消,一身的冷汗,坐了一会儿,翻身下榻,披衣穿靴,急匆匆赶往王寺。 缘觉看到满头大汗的他,一怔,问:“将军是不是有紧急军情要禀报?” 毕娑不答反问:“王从石窟回来没有?” 缘觉摇摇头:“王还没回来。” “文昭公主回去了吗?” 缘觉继续摇头:“好像也没有……” 毕娑脸色阴沉如水,紧紧地攥住他:“带我去见王!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放飞了一下,十一点刚发表我就想修改来着,但是章节待高审锁定了,后台无法修改,一直等到早上才能修,原版不太适合,已经修改,昨晚那个版本的梦不存在。 大家努力忘了上一章的原版,非常抱歉,下一章发红包~ ☆、119 天色渐暗。 璀璨的夕照落在王寺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石窟佛塔上, 暮色沉沉,金辉浮动, 佛塔飞檐铜铃随风轻摇, 阵阵叮铃,庄严肃穆。 毕娑爬上石阶, 脚步飞快。 角落里的暗卫巴米尔拦住他,道:“将军止步。” 毕娑取下自己的铜符:“我要见王。” 巴米尔拿着铜符进去,不一会儿走了出来, 领着他进院,让他在树下等着。 毕娑抬头,看一眼透出朦胧灯火的石窟,心急如焚,来回踱步, 视线扫过那株光秃秃的树, 看到几块熟悉的节疤。 他看着树发愣。 这棵树是昙摩罗伽亲手移栽的。 这间石窟, 是昙摩罗伽住过的地方,也是他正式受戒之所。 文昭公主不知道……罗伽的生辰庆典会持续几天,今天是他确切的生辰。 毕娑右手紧攥刀柄。 昙摩罗伽不在意生辰, 这些年都是信众自发为他庆贺。往年的今天,他会一个人抄写佛经, 从早到晚, 不见外人。 今年,今日。 他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带着文昭公主来了这间对他意义非凡的石窟。 这说明, 文昭公主对他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 石窟里。 瑶英咽下药丸,盘腿坐着。 昙摩罗伽坐在她对面,手指转动持珠,双眸微垂。 静寂无声,青烟轻袅。 瑶英不习惯端身跪坐,不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腿麻,昙摩罗伽却是纹丝不动,袈裟纹路静如水波,犹如一尊佛像,只有手中持珠微晃,看样子,他可以坐一整天也不动弹。 她目光睃巡一圈,屋中陈设简单,书案屏风矮榻佛龛,没什么可看的,视线回到昙摩罗伽身上,一手托腮,静静地凝望他。 他五官深邃,轮廓鲜明,因为是位受万民敬仰的高僧,平时看去如玉石般温润,清冷出尘,其实细看,面孔有几分凌厉英气,所以板起脸时气势威严雍容,偏偏他生了一双柔和的碧色眸子,似蓄了一汪深池,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