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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要随太后下葬。 叶安从中发现了一本陈旧的,黑底掐白边的折子,翻开后习惯性扫了一眼。 他突然愣住,又把折子拿起来细看,这折子写于皇帝继位前夕,彼时他还没穿过来,在这个时代的仍是原身。 折子上写着原身救崔氏后人,以及原身在平阳王病重期间,命人收买太医之事。 崔氏与太后曾是仇人,留一个太后的仇人在身边,相当于留了一把对付太后的刀。 收买太医,极有可能导致当时尚是太子的平阳王病逝。 原身这些举动有何意图再明显不过,看来并非是对皇位完全无意。 有可能是苏卿淮鼓动,亦有可能根本就是原身自己的意思。 这对苦命的小鸳鸯,也许并没有叶安原先想的那么无辜。 叶安手脚泛凉,太后其实知道原身对平阳王的病动过手脚,可是一直都没显露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原身是太后唯一活着的儿子了,除了原谅,太后并没有别的办法。叶安也能理解,为何原身与太后之间,总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总似卡了一根刺。 幸好他穿过来之后,与太后的关系逐渐缓和,太后更是很少提起过往,即便崔岚叶致前来复仇,太后也都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竭力不把“失忆”的他牵扯进来,涉及平阳王,都匆匆带过。 那句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也有可能是指,让他不要介怀曾经伤害过平阳王的过往。 虽然实质上都不是他做的,叶安得知真相,仍有些触动。 再忆起太后之言,老父亲忽然打了个寒噤,他是穿来的,他养的崽,本质都差不了太多,为何单就四崽与其他孩子差十万八千里? 太后说,说叶忱的脾性很像平阳王…… 叶安回过神,赶紧命人查了查平阳王叶定的生平,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相似。 比如当年的平阳王妃,也是太后族人! 四崽爱武,平阳王嗜武如命! 再比如,四崽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孝顺太后,还有同是生身父亲,四崽对穆辞,明显比对他这个老父亲亲切得多! 不会吧? 叶安跌坐在龙椅里,失魂落魄地想,四崽该不会是短命皇兄转世吧! 心里一旦有了疑惑,就会不自觉想要印证。叶安如今对穆辞没有隐瞒,即便怀疑叶忱是叶定,也与老攻一五一十地说了。 穆辞:“……” 穆辞并不信四崽会是曾经与他们同辈分的人。 叶安道:“转世和穿越应该都是灵魂出窍,都出窍了,哪还讲究什么辈分……” 穆辞道:“小安,你想如何?” 叶安当然是想法子试探。他拿了一份关于追封平阳王的奏折,有意在叶忱某次入宫时,落在叶忱面前。 结果叶忱目不斜视。 叶安又动歪脑筋,让叶忱把奏折拿起来,确保让叶忱看见奏折的内容,然后问起叶忱的看法。 叶忱面色如常道:“父皇追封平阳王,太后在天之灵若是得知,必会高兴。” “忱儿,你知道平阳王?” 叶忱点头:“太后对儿臣提起过。” 叶安左看右看,叶忱心怀坦荡,没看出来任何不妥来,终是觉得自己想多了。 若四崽真是谁的转世,明显是和原身有仇的,可四崽只是对他冷一点,并没有打击报复。 叶安还记得四崽刚生下来时胖嘟嘟的样子,不论如何,这辈子既是他生的,就是他的崽! 叶安轻轻一笑,彻底放下了,他不该也不会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影响父子之情。 太后去世之后,叶安也开始着手准备退位事宜。 叶惜已年过二十,很成熟的年纪了,叶安与穆辞亲自带着太子处理朝政多年,对叶惜很放心,叶安与穆辞去看清河王时,便是太子代政,太子之才干,朝臣们都赞不绝口。 叶安早有退位之意,之前太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叶安也是怕突然提起,加重太后病情,再者早些年几个孩子都还很小,如今除了奶娃娃六崽,已差不多都能独当一面了。 不论叶安做何决定,穆辞都是支持的,禅位诏书也是两人一起写下。穆辞知道叶安骨子里向往自由,这一道诏书只是时间早晚。 坐拥天下的感觉很累,还好没有众叛亲离,叶安终究不是古人,也不在乎滔天的权势,替大魏培养出下一代君王,把天下交到信任的人手里,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如今的帝王之尊,还生养了六个孩子,已很不容易了。 人生匆匆数十载,就让他接下来过得逍遥自在,有何不可? 朱雀堂,叶安把叶惜叫到跟前,将禅位诏书交给叶惜。 “父皇,您真的要……!” 叶惜看过诏书之后,吃了一惊。 叶安与穆辞于他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叶惜一直以为,父皇父后还会在位很久,有他们在,不论发生何事,心里总是无比踏实。 叶安携着他的手,温声道:“惜儿,朕主意已定,不会改变。你也不小了,该脱离父皇自己行走了。记住要好好照顾弟弟meimei,朝堂之上,可多听听大臣们的意见,但要记住,你才是皇帝,做决定的是你。” “父皇……”叶惜控制不住,失态地抹起了眼泪。 叶安还像小时候一样,笑着拧了拧他的脸颊。 “哭什么,你爹我只是退位,又不是离开人世。你要这样想,父皇终于卸下了一身重担,甩锅给你了。” 叶惜:“……” 叶惜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父后……” 叶惜不知所措地看向穆辞。 穆辞微笑:“我没别的要说,只几句话。你外祖家,往后若有得用的人便用,不得用亦不必勉强,与其想着提携他们,给他们荣耀,不如让他们安安稳稳过下去。” 叶惜点头称是,他的父后一向都看得很透彻。 “苏家与你的关系,相信你自有把握,苏燮也是个明白人。” 穆辞说完,换叶安想了想道:“朕也不是什么千古明君,道理你从小就学了不少,不必朕再多说一遍,朕就送你一个字吧。” 叶安挽起袖子,取过龙案上的笔墨,写下了一个端端正正的衡字。 叶安笑道:“惜儿,朕登基时,太后曾写了这个字送给朕,如今,朕也把这个字送给你。” “记得太后当年说了很多,朕愚钝,未能领悟一二,且朕那时候,与如今的情势也不同了。朕只告诉你朕深有体会的一些话…… 衡者,乃均衡之道,惜儿你记住,你就是那个衡。” 叶惜含泪跪下,深深叩拜。 叶安感慨,这大概是他最有帝王威严的一刻了。 叶安并不想举办盛大的传位仪式,听说太上皇与皇帝相互还要把印玺让来让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