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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嘘”了一下。 顾舟澈立刻收住话头,两个人安静下来,他听到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从门外不远处传来,这次却不是刚才他们进来的那个门,而是对面另一扇门,非常简易,好像只是一块木板竖在那里。门外声音嘈杂起来,好像有人开了灯,昏黄的光线顿时顺着木板的缝隙流淌进屋里。 一墙之隔的距离,顾舟澈顿时又慌张起来,他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瞪大眼睛看付墨。付墨却很平静,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地在他手背上写:冷不冷? 顾舟澈下意识想点头,连忙又摇摇头。付墨松开他的手站起来,门边放了一个背包,他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搭在了顾舟澈身上。顾舟澈看他行动自如,心稍微放下去了一点,把外套分了一半给他,两个人一起搭着。他手在付墨手背上写:是什么人? 搭在外套下的两只手很快温暖起来,看不见的环境下,触觉变得加倍敏感清晰。付墨的指尖缓缓在顾舟澈手心里滑过,坚硬的指甲和柔软的指尖存在感超出一切的强烈,让他注意力有些分神,过了一会才想到去分辨他写了什么:不清楚。 付墨说不清楚,其实他对周围早已有了大概的了解。多年来的经历让他很清楚部分人的做事方式和习惯,如果对顾舟澈解释,不但一时半会说不清,还会让他害怕。 果然,顾舟澈脸上虽然依旧忧虑,却没有表现地过度紧张。相反,突然的相遇带给了他无端的勇气,心里虽然不安,但却异常坚定。他已经决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站在付墨这边。如果有危险,他也要想办法跟付墨一起面对。 所幸,没过多久,外面的灯光暗下去了,吵闹声也逐渐平静,似乎是所有人都睡了,只留了远远一盏灯,能从门缝里看到细微的一点光。顾舟澈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发出大的声音。两个人慢慢的,依旧靠在手上写字来交流。速度慢下去,能说的话也开始有限,他们只能简短的互相交流了一些分别后的情况,写字写到两只手心都guntang。顾舟澈一开始趴在膝盖上,后来怕付墨冷就倚到墙上,不知道到了几点的时候,他靠在付墨肩膀上睡着了。 顾舟澈睡得很浅,他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有小时候的,有长大了的,一会找到付墨了,一会付墨又丢了,急的他在梦里都慌慌张张的。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躺着的,微微动了下头,蹭到了什么,才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了付墨的腿上,整件大衣都盖在身上,又暖又沉。 付墨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似乎一直没睡,昏暗的光线里摸摸他的头,低声说:“你该回去了。” 他确实该回去了。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虽然外面天还是黑的,但再过一会儿外面的人都要起来了。付墨带着他从铁门里又悄悄出去,清晨的寒气带着冰渣,顾舟澈还裹着付墨的那件大衣,瞬间浑身温度散尽,整个人冻得发抖。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还是要翻墙,幸好狗已经走了,付墨扶着他,还帮他拿着书包,一直把他送出岔道,送到大路上。 路灯在浓雾里引出一条路,前方不远的十字路口开始不时有车灯闪过。付墨帮他把书包背好,借着灯光,顾舟澈这才真正看清了他的模样。 黑发沉静,清俊深刻,不再是记忆里的付墨了,但依然是心里的付墨。 顾舟澈定定地看了他好半天,眼圈又红起来,付墨说:“快回去吧。”又说:“你以后,别来这里了。” 顾舟澈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付墨又说:“我去找你。” 顾舟澈的心里猛然雀跃起无数的快乐,好似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朋友。他开心地双眼发亮,使劲点头:“我在滨北科技大学地理信息系统,住在黄石楼602,手机号是14599277451,打不通就打宿舍电话0511,周三下午和周五上午都没有课,周一三点就……我写给你……”说着连忙翻书包。付墨说:“记住了。” 顾舟澈低头拉着书包拉链,眼泪已经涌出来了,他飞快地背上书包,跑过去抱住了付墨。 付墨的身上很凉,透出一股陈旧的寒气,仿佛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付墨抬起手来,也轻轻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顾舟澈在他衣服上蹭干净眼泪,说:“我走了。” 付墨说:“嗯。” 顾舟澈一步三回头,不停挥手,走了很久,才终于慢慢在浓雾里消失不见。 付墨始终站在原地。 李幸昨晚没睡好,早起起来喂狗。他在门口看到了这边,吓了一跳。他倒不惊讶这小兄弟是怎么自己出来的,他看到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是那天跑来找付什么的那个人。 难道他找的就是这个人?这就是那个付什么? 付墨目送那个男生走远,站在原地,背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李幸等那男孩儿走不见了,牵着狗走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句:“兄弟,起这么早?” 付墨朝他转过身来,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身上那种气质却好像忽然间散去了,不但变得冷冷淡淡的,整个人还感觉灰蒙蒙的。李幸愣是没走太近:“你朋友?那天好像来过。” “嗯。”付墨答。 李幸见他不想多说,便没接着问,换了个话题:“王荔枝昨晚走了,我今天就给你找个地方住,冯哥问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没有的话,就先对外称是他表外甥,先在市场待着,你觉得行吗?” 付墨似乎没多想,便说:“好。” “那行。”李幸说:“那你先回吧,我溜溜狗。”付墨朝他点点头,两人错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李幸牵着狗跑出一段,还在琢磨,叫付什么来着,好像后面还有一个字。不由又觉得自己脑子有病,问问不就行了吗? 另一边,顾舟澈走出去好远,才终于在渐渐褪去深青的天色里打到一辆车。他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此时情绪抵消了疲倦,报过地址后就找手机,一按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早就没电了。 顾舟澈“啊”了一声。他昨晚出来,没跟许清彦说,也没跟宿舍里说,一夜未归还不接电话,估计大家要担心了。 想着便打算找司机借手机打个电话,可是又猛然想起自己根本没记住电话号码。平时大都微信联系,很少打电话,他也没有付墨过目不忘的能力……想到这注意力却一拐弯,又想起方才付墨那句“记住了”,心里充满说不出的滋味。 他看着窗外走神。路灯一盏一盏灭掉,青白的天色里逐渐显露出建筑、树木的轮廓,早起的路人和上班族匆匆穿梭,早餐摊贩冒起热气。这个世界苏醒了,一切都还遵循着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