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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说到这里回想起什么,助理先生的神情显出几分微妙:“反倒是今天看到木之将死本人,我总觉着……隐约有几分面熟。” ——不是对公众人物的眼熟感,而是对有过现实接触的面孔才会产生的那种印象。 ……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凯文一时回忆不起来。 然而,傅二少爷对他口中的另一名主播并不感兴趣:“人在哪,没在你边上?” 凯文自然也不至于傻白甜到以为他在追问木之将死的去向:“凉冬主播之前不小心受了一点伤……”说着兢兢业业汇报了那一小段意外的发生经过。 “送去医院没有?” “他是和木之将死一起离开的,当时边上太乱就没阻拦,他们有没有前往医院就——” ……等等。 思绪中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什么,隐约听到上司追问的话语,但助理君的注意力已暂时无心他顾。 医……院? 等到某个场景在记忆中浮现出轮廓,仿佛醍醐灌顶,凯文至此终于回想起来,先前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究竟来自哪里,顿时脱口而出:“对了,是江家的人。” 无端被岔开话题,电话另一头傅子升的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不耐: “哪门子江家?” 助理先生缓缓深吸一口气,面上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开口回答时声线微微绷紧:“卫生部的……江院士。” 电话中稍作沉默,似乎在回忆着他提到的人:“江可卿?” 江可卿。 这个名字在医疗行业上下可谓称得上人尽皆知——卫生部现任医政司长的独生千金,凭借家族基础与个人天资,从青年时期一路扶摇直上,在刚过不惑中旬的年纪,便获得联邦医疗协会授予的最高荣誉院士头衔。 不过,与这位盛名在外的天之娇女相比,她那位丈夫身上的光环便要显得暗淡许多。彼时作为江父得意门生的潭恭言入赘江家的消息一传出,外人只道穷小子攀上高枝自此仕途大好,可谁曾想潭恭言是个脑子不开化的学究老古板,这么多年下来只一心扑在他的临床事业上,从来无心往更高的领域发展。 如果说潭恭言是不与上位同流为伍的古板保守酸腐文人,每每让人惋惜江可卿一朵牡丹插在了茅草坯上,那么他们两人诞下的那名独生子,更是十成十继承了父亲的头铁性子,堪称同期这批高干子弟中的一股清流。尤其是正式接手管理私人研究所后,更是一副学院派初长成的架势。 “江家的小子……”斟酌了好一阵子,傅子升甚至完全回想不出脑中关于这人的印象,“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对于这种情况,凯文助理同样觉得匪夷所思:不仅仅是凉冬为什么会跟这人产生交情,更重要的是——这位江少爷怎么成网络主播了? 江家什么时候落魄到要让独生苗出来兼职当网红的地步了吗? “说起来,我也只是在几年前江老爷子的大寿上偶然见过一次面……”他仔细回忆着,“之后这几年里,好像的确都没再传出有关江小少爷的公开消息呢。” 由于这位小辈向来低调,外界都只当他醉心科研不问世事,根本不曾引起哪方多加关注。现在想来,八成也是有江家的人在幕后封锁消息的缘故。 但不论如何,搅进了这么个意料之外的人物,事态发展当即便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凉冬毫无预兆离开竹苑,背后隐情是否就跟这位江少爷有关?参加这一系列木の约的活动,会不会也不仅仅只是表面上大众以为的巧合? 两相沉默的半晌过后,助理终于等来上司的下一条指令。 “把地址发过来。” 领会到这句话中的意图,凯文不由微微惊愕,忙声道:“……不必麻烦您亲自过来的,我在这边继续劝说凉冬主播,一定会让他回归竹苑。” “废话少说。” 不容置疑的话音过后,通话被十分干脆地切线了。 从一开始 自从在医院做了一大堆检查回来,梁冬西窝进房间后就恹恹地趴在床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江牧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同样一声不吭。 检查结果正如梁冬西事先坚持的那样,没有什么大碍,江牧所担心的牵连旧伤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临到头果然就是开了点消炎药片,还有几支活血散瘀的外敷药膏。 说白了,无事发生。 然而……真的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无声的对峙中,江牧突然想到什么,从自己外套口袋中取出几个药盒:“药膏,记得要搽。”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并没有得到回应的动静,随后那团被窝里一阵窸窣的蠕动,从边沿伸出一小段粉白的指尖。 江牧把药搁在那一小截手指边。指尖刚摸到切实的触感,立刻便捏着东西缩了回去。 ——就像被触碰到的含羞草。 房间里就此又恢复安静,除了墙上时钟发出的轻响,阒寂无声。 这种安静不由让江牧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就在几天之前,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只不过,当时是守他睡着,现在是守他出来。 虽然目的不同,心境却如出一辙。某种程度上,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比那天晚上更加耐心。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已经有了需要守候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觉悟。 他就像搭乘着一辆长途列车,漫无边际地徘徊在荒野上,四下昏暗不见星月,只有手心还盈着纯白色的微光。所有人都以为他捧着棉花糖——那么的轻盈又柔软,不用舌尖品尝都能嗅到的沁人甜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捂着的是一团雪。更准确地说,他在捂着那团雪融化,好让被困在里头的某只小动物得以脱身。 在它脱身之前,这辆列车不被允许到站。他得把关于这辆列车的所有信息都牢牢地藏在心底,唯恐会吓到它。 如果需要,也许守到天荒天老也无不可。江牧的目光停驻在房中的时钟上,静静看着时间流逝,心里突然凭空冒出这么个念头。 ——虽然想法很浪漫,但很可惜,现实并没有让他等到天荒地老那么久。 “江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