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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连诀不可思议地发觉自己竟还从他语气里听出了那么点忍辱负重的意思出来。 连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情绪从未有过这样濒临失控的时刻,抿着唇忍耐少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几乎是从咬紧的齿缝中漏出一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说罢不等对方再次开口,连诀兀自将电话挂断。 他冷下脸站在窗边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紊乱的呼吸。 再回到会议室,争吵中的人目光扫过他黑沉下来的脸,竟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连诀黑着脸在会议室里环顾一圈,底下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带动得不由呼吸微屏,跟着紧张起来。 他目光停留在研发部的黄总监身上。 对方陡地心里一慌,低下头正反思自己部门最近是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就听连诀说: “我们公司去年供给市精神病院的那批设备,今天派人过去维护检测,检测报告晚上下班前拿给我看。” 黄总监:“……?” 第20章 结果在沈庭未的意料之中。 他本也只是抱着放手一搏的想法才做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选择。 他勉强地牵起一个微笑,从房间里出来,把手机递还给同事。 不管心情怎么样,时间到了,班还是得上。 -我要走了。 连诀看到消息时毫不意外,给陈宁雪拨了电话回去。 “什么时候?” “现在!立刻!马上!” 陈宁雪似乎正忙着收拾行李,电话里的气息不稳,说着声音提高了八度,嗓音显得有些尖锐:“我真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什么破家!那个余曼,怀了个孩子可算是挺起腰板来了,整天端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摆谱,装腔作势!” 连诀一边做着手头里的事,等她骂完了,才开口:“订好票我去送你。” 电话那端大概是发泄完了怒火,在他这句话落下后安静了少时。 陈宁雪的声音突然缓下来:“哥,我感觉我没家了。” “别乱想。”连诀看完了邮件,把桌上开了免提的手机拿到耳边,“在陈家,她算外人,你和爸才是一家人。” 否则也不会连一份产检报告都要让连诀特意跑一趟。他想着,却没说出来。 陈宁雪只当他在安慰自己,瓮声应了句嗯,那边大概有人敲门,她扬声问:“谁啊!” “宁雪小姐,先生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知道了。”陈宁雪对连诀抱怨,“估计又要给我做思想工作,烦死了。” 直到下午临近下班,连诀都没接到为陈宁雪送机的电话。 研发部叫了个实习生过来送医院设备的检测报告,小孩第一次见高层领导,说话语无伦次。 连诀听得云里雾里,头也不抬,说知道了,他自己看。 检测报告自然不会有问题,公司的设备定期有专人去医院检查维护,如果有问题不会等现在才发现。连诀简单翻了两页就放下了。 如果设备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人。 他靠在椅背里,望着窗外渐渐没入高楼的浅金余晖,皱着眉想昨天临近黄昏在医院见过的那人。 所以,昨天碰见不是巧合? 不知道以什么方式知道了他要去医院的事情,所以提前作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过去等着? 连诀简直要被他做戏做全套的精神感动,又忍不住怀疑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智商,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一次又一次戏弄自己。 正思索着,手机响了。 -晚上回家吃饭。 是陈褚连。 连诀预想的不错,陈褚连在家中设了晚宴,亲朋好友应邀而来,齐聚一堂,寓意明显。 年过半百喜添新子,是值得摆宴。 陈褚连满面春风,而另一边的陈宁雪却沉着脸。她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何况又是以这种理由举办的宴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也没人来自讨没趣找她搭话。 连诀与还算相熟的几位陈褚连的下属三言两语寒暄后,见她落单,便朝她走过来。 不料陈宁雪见他走近第一反应是左顾右盼想要找地方躲。 “你在干什么?”连诀问她。 “没有啊?”陈宁雪错开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她不愿意说,连诀自然不会多问,和她一同入席就坐。 但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陈宁雪今天的反常。 晚宴开席后不久,陈褚连便正式宣布了妻子有喜的大事,含笑接受完亲友的祝福,笑道:“……不过啊,除了刚才那件事之外,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 陈褚连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满座宾客听清:“我女儿宁雪也老大不小了,前几年在国外瞎混了几年,也该收收心了。连诀呢,这几年事业也算稳定下来了。” 连诀心中莫名有所预感,陈褚连接下来的话或许会让他不舒服,果不其然。 “我就想着啊,下个月干脆把他们的婚事先订下来。”陈褚连说,“也省得宁雪天天惦记着往外跑,这家还是根啊,还是得有点什么牵绊,你们说是不是啊?” “恭喜啊陈老,这是好事成双啊。” “可不是吗,好事啊,我敬您一杯。” 众人皆无人意外,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么发展,除了连诀。 陈宁雪不放心地转过头悄悄看他,连诀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餐点,侧颈的血管因紧绷而微微涨起。陈宁雪看清了,莫名慌了神,从落座后便收紧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 陈褚连的目光至始至终没往连诀身上落过片刻,只问:“宁雪,你觉得呢?” 陈宁雪匆忙收回目光,担心怕被连诀察觉自己的失态,垂着眼含糊地说了声:“都行。” 没有人问过连诀的意见,气氛也并没有因为连诀难看的脸色而发生任何变化,众人不约而同地将他的个人意愿排除在谈论的重点之外。 许久后,连诀突兀地开口:“宁雪是我meimei。” 周围的谈话声慢慢安静了下来,陈褚连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笑了。 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陈褚连在诡异的安静中兀自笑了一会儿,睨着连诀的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姓陈,你姓连。连诀,你们这叫青梅竹马。” “对啊小诀。”往日里被连诀唤作叔父的男人也笑着附和,“你和小雪既无血缘,又不同姓,怎么算得上兄妹。你从小在陈家长大,现在跟小雪结了婚也是亲上加亲,好事一桩,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呼。” 连诀很想说些什么,但对方话里流露出的‘养育之恩’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有一瞬间觉得透不过气。 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