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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了,只抱着棋盘跟在他的身后,眼睛湿润润的。 陆清匪还能怎么办呢?毕竟这人长得很合他眼缘。 于是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他们顺着商队走出的大道走,一路上还算顺利。 过了昔游城往东去,顺着融雪河走,就是定西城。 陆清匪发现在观莲跟在他身边之后,他最重大的问题总算被解决了。 那就是观莲他有钱,很有钱的那种有钱。因为这一点,他们总算可以摆脱吃了上顿没下顿整日里风餐露宿斩妖除魔好似西天取经的状况。 就比如说现在。 一个包子被放在陆清匪手里,面食特有的香气温热地裹挟着热浪扑打到他的脸上。 对面的观莲今天穿了一身绣竹纹的暗色长衫,更加衬得他肤色润白宛如东海的名贵海珠,含在雪白的蚌rou里,偶尔闪露一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看着陆清匪,脸上带着淡雅的笑。 观莲平时都是很平和的,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多,但是只有在看到陆清匪的时候才会笑。他宛如一滩安静的潭水,只有在此时才会泛起淡淡的涟漪。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 观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手指从唇边轻轻划过,示意他吃。 陆清匪顿了顿,安静快速地把包子塞进嘴里。 “公子你也吃点别的啊!”潇和嘴里是满的,夹了一筷子蒸羊rou放到陆清匪面前。 除了他不停地给陆清匪放在碗里的菜之外,桌子上大半的饭菜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不,确切的说,只有rou,菜都被剩了下来。 陆清匪说,“你吃。” 他这具身体是被他的师傅捡回门派的,当时他只有四岁。 那是镜湖城的最后一场内乱,皇位更迭变换,天降大雪。他被从雪堆抱起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发青。 他的师傅给了他一个包子,他就跟着他走了。 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陆清匪吃着包子,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他现在在镜湖在做什么呢? 他就这么把他丢出来了,毫不留情。 手上温热,观莲又塞给他一个包子,撑着下巴隔着桌子对着他清淡地笑。 缠君玉腕劳相忆(四)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在铺好的床上睡过的缘故,陆清匪睁着眼睛,看着桌上飘摇的烛火。 窗户上亮着闪亮亮的光,不知是烛光还是星光。 和潇躺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 他今天难得能吃得很饱,还有着软软的床睡,所以他睡得很舒服,微微张着嘴。头发柔顺地垂在脸颊旁边,手里抓着陆清匪的一截衣摆。 陆清匪却没有睡意,他的怀里抱着自己的刀。 刀是温热的,好像是是个人一样。 观莲在一张搭起来的木板床上,他没有躺下,而是坐着。 他也睁着眼,只是他在看陆清匪。 于是陆清匪也盯着他看。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这样过了好一会,好像是在比较谁先开口一样。 但是陆清匪知道自己比不过对面的那个人,因为他是个哑巴,于是他就先开口了。 “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你】观莲举起他的棋盘。 “看我做什么?” 【好看】 这个人不错,可以当个朋友。 “你也是。” 陆清匪注意到他摆弄棋子的手指很长,手腕也很细长,又润如春雪。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渗透出一种融融的光泽。 他的右手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绳,有些紧,浅浅地勒进雪白的rou里,边缘是浅淡的红痕,莫名有种色-欲的味道。 透过他近乎透明的皮肤,他可以看见下面淡青色的血管在轻微地跳动着。 这好像是一种仙术,用红绳绑在手腕上,就能稳固体内的魂魄。 他的手腕真的很好看。 陆清匪默默地数着观莲的脉搏。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好像有点快了。 观莲偏过头去,伸出细长润白的手腕捻灭了红色的烛火。 那截红绳在陆清匪的眼前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这样做的时候让陆清匪想起了某种脆弱的蝴蝶,有着梦幻华美的蓝紫色翅膀和最不堪一击的身体,伸出纤长的触角在无边的黑暗里摸索。细长的触角是软嫩的,湿润的,闻起来会有种淡淡的香气。 好像是只会在夜间开放的那种粉蔷薇,或者是苦菊花。 陆清匪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也好吃呢? 观莲再也没有看他。 后半夜陆清匪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床上练功。 他现在修行的心法叫做寒门诀。 这是他师傅给他的。 冰寒的内力顺着巨阙,鸠尾,到了檀中,玉堂,顺着任脉转了个转,而后是督脉。每条经脉运行十二转,而后汇入丹田之中。 修为渐入佳境,忽然见外面火光大起,无数人形影影绰绰,喊声大起。 和潇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公子?“ “好像是外面走水了。”他喃喃道。 陆清匪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外面带进来灼热的火气。 他的影子落在身后,随着火光闪动着。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救他们?”和潇打了个哈欠。 “这里没有妖怪。”陆清匪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只斩妖除魔,因为没有妖怪,所以这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我以为公子你会心软呢。”和潇说道。 “我只管妖杀人的事,不管人杀人的事。” “可是妖杀人和人杀人不都是杀人吗?既然都是杀人,那又有什么区别?也许有的妖是好的,也许有的人比妖还坏。” 陆清匪说:“人好还是人坏那是他们的事情。” 观莲不知什么时候也站起了身来,站在陆清匪的身后,给他披了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