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平静地说谎，安静地腐烂
012.平静地说谎，安静地腐烂
感兴趣的可以搭配BGM S.H.E《安静了》食用。 · 昨晚祁遇喝了酒，今晨我们两个都醉了。 我们不停地接吻，不停地接吻，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前两年有「晕碳」这个概念吗？ 在祁遇把我吻得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为何物时，我脑海中闪过了这个问题。 明明胃里空无一物，我却像吃了一肚子碳水食物，昏昏欲睡。 像只快要爆掉的气球，飘飘然的同时亦感到前所未有的充盈满足。 不要再给我渡气了。 我真的快要炸掉了。 望着祁遇水润闪亮的眼眸，我在心底无声呐喊。 我的理智是抗拒，目光交汇的刹那，却矛盾地将手指插入小叔浓密的发丝，伸长了脖颈，迎合着他的亲吻，一秒也不舍得将唇从他唇上移开。 我想到我写文时因为描写女主的过去太痛苦而无法继续。 读者骂我「你真是贱到没边了，你给了女主悲惨的出身，又让她爱上了男主，把她虐成这样，你还有脸说爱她、心疼她、说自己写的太痛苦了？你完全可以不这样写的。」 我该如何向素昧谋面的读者解释？ 不是我创造了女主，是我用我的文字把她呈现了出来。 一个人物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她了。 她不是一个僵硬麻木的玩偶，不是一组冰冷无情的程序。 她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情感，有独属于她的过去，有她特别想去的未来，我根本无法cao控她，干预插手她的人生。 事实是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在我精心设计好的剧本中。 如果某天祁遇失智吻了我。 如果祁遇告诉我，他爱我。 我定会与他撕咬。 我一定要拿起刀，把他捅得遍体鳞伤。 像影视剧里的反派，仰天大笑，笑容凄美又忧伤。 我定会歇斯底里地质问祁遇：“小叔，你不是只把我当侄女吗？” 我会跑到爷爷面前，假装天真懵懂无辜，将祁遇的禽兽行径暴露于人前。 你看。 一直以来。 想毁掉小叔的人不是我呀。 是小叔想把有光明未来的我毁掉呀。 我比祁遇小十岁。 我哪懂什么是爱情？ 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他说他忍了那么久那么久，什么都没对我做过。 的确。 他只是像神站在那里。 他只是在我生命中出现。 他只是给予我短暂的疼爱。 有人说，爱人如养花。 那么，作为被祁遇悉心栽培又遗忘在角落的花，在热烈的夏，在寂静的冬，在每个清晨和日落，在祁遇从家里搬出来之时，独自望着他空荡荡的房间，我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所以我喜欢林之越。 同类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对方。 我十分明确，林之越身上散发着的，不是常年接触鱼类的腥臭味，而是和我一样的腐烂气味。 我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家。 每天放学我都跟着林之越。 我甚至觉得那条寂静的、散发着恶臭的小巷，才是我真正的归宿，毕竟我不是祁遇的亲侄女。 我见过林之越把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妈搂在怀里。 我见过林之越把他妈抵在墙角，狠狠咬她脖颈。 我见过林之越痛苦委屈地问他妈：“你不就是欠cao吗，让我cao不是也一样？”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小时候我总喜欢跟在小叔身后，他穿着国际高中校服的样子就是我心中完美的初恋形象。 所以，我喜欢林之越。 因为他好像他，也好像我。 他妈疯了。 小叔不要我了。 在无人看得到的角落，我和林之越，悄悄烂掉了。 祁遇把我压到身下。 他埋头在我肩窝，吻也克制地只流连在我肩颈。 我想，就算我捧着雪白的rufang送到小叔嘴边，他也会别过脸，叫我别闹。 我翻过身，骑在祁遇胯间，拿起昨晚放在床头那把刀。 祁遇蹙起眉，一脸紧张，问我哪来的刀，拿刀做什么。 我怕他把刀夺走，高高扬起手臂：“小叔，刚才你不是问我，问我昨晚为什么不把你打晕吗？” 不等他回应，我看着他眉眼，一字一句认真道：“其实我当时想杀了你的。” 祁遇眼底闪过震惊和迷茫。 很快，他敛下眉目，整理好表情和语气，声线平静却也透着执拗地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重复着他的问题，阴阳怪气地解释，“因为你是我小叔呀。小叔怎么可以对侄女做这种事？我才17岁，还是未成年。” “小叔，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人受伤，那个人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他说了想cao我，最后还是像个清醒理智的长辈一样，只亲吻我脸颊？ 为什么烂掉的人还是只有我？ 为什么他不愿意陪我？ 空气安静了片刻。 祁遇慢慢靠近，握住我手腕，将刀尖对准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主动迎上来，挺起胸膛，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一副完全不怕受伤的盛气凌然模样：“所以，后来怎么又放过我了？” 我轻声说：“还是因为你是我小叔啊，是你把我养大的。” 既然他也不愿，那就让我一个人烂掉。 其实我也不舍得，不舍得这条艰难泥泞的路他陪我走过。 我也不想将来以爱人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时，需要努力忽视那些来自外界恶意的揣测和质疑。 祁遇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把刀从我手中抽走，再一次系上了我衬衫的纽扣，系到最上面那颗。 他将我揽到怀中，抬起手，扣住我后脑，把我的头压在他肩头。 小叔。 我的小叔。 在我父母灵堂前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小叔。 他用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顺着我颤抖的脊背，用刚亲吻过我嘴唇的嘴，又一次温柔郑重承诺道：“祁穗，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以后我都不会再碰你。” 我没有说谎。 在这个故事里，一直在说谎的人，是祁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