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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体内的空虚感,拼尽全力将降魔的金网高高抬起。 然而,力所不逮。 她真的,尽力了…… 风烟波咬着唇,破了的唇瓣渗出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她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风烟波感觉四肢仿佛被千钧重担所压,再无力维持站立的时候,突然有股奇异的力量自而头顶汇入,犹如清泉滋润了久旱的裂土,瞬间充盈百汇。 她一鼓作气,“收——” 降魔的金网铺天盖地而落,横行的妖鬼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烧成了灰烬,被风吹散在长庆的昏暗的街头。 街巷的门窗被推开,百姓们欢呼着涌上街头。 风烟波精疲力尽地松开掐入掌心的手指,猛地回过身,却正好看见浑身的金光正在一点点暗去的獙獙,正从半空中缓缓坠落。 那本就受了伤、翎羽凋零的鹰翼无力地覆在狐背上,似是还想振翅,却终究没能展开。 伤痕累累的神兽跌落在风烟波身侧,鲜血顺着醉风楼顶的瓦片蜿蜒。 风烟波踉跄着扑过去。 獙獙却卷起了蓬松的大尾巴,遮住了染血的狐面,不让她看。 “沧督,你把这东西拿开!”风烟波又急又气,扯着它的大尾巴,可是看见白色绒毛上的鲜血,她又不敢下手重了,怕弄疼他。 “……别看,丑。” “老娘什么丑东西没见过,还怕你这样的?快拿开,别逼老娘动粗。” “……都说了,改改口,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风烟波被他气若游丝的声音所惊,一时眼眶便红了,“行,我不说老娘,你乖,把尾巴拿开,让我替你看一下,别吓我,行不行?” 她素来不服软,几时这样哄过人? 慢慢的,蓬松凌乱的狐尾挪开了,露出暗金色的兽瞳来。 伤了眼,血污沾在长长的睫毛上,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风烟波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受伤了啊……”狐狸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抵了她的唇瓣一下。 风烟波抹了抹下嘴唇的血,不以为意地擦在袖口,“小伤。” 她探手在狐面额心,却立刻睁圆了眼。 他的灵力修为呢?怎么此刻体内一片虚空,半点不剩? 想起片刻之前突然灌注入自己体内的滋养,风烟波倏然明白过来,“你疯了!?全都给我,那你怎么办,你会死的,沧督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獙獙眨了眨眼,似是睁开也十分困难,可还是强撑着看向她,“现在知道了。” 风烟波揪着他的胡须,咬牙切齿道:“你可知死是什么?这人间再怎么太平盛世,你都见不到了!好吃的,好玩的,包括你的小君君,统统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这个天真的傻子,到底明不明白生命有多珍贵?” “我活了千年,确实一直不明白生命到底珍贵在哪里,”獙獙边说边喘,随着它的肩胛耸动,血便流得更多了,“可如今终于懂了,若无这条命……老夫便护不得心爱之人周全。” 他似是十分吃力地抬起前爪,想要摸一摸她,可是神兽的爪子尖锐,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 风烟波想瞬没关系,可狐眸却已缓缓合上了。 她忙抚上他的眼,“别睡,我带你去找阎郞,我求他救你……还有澜恭,他如今神格复苏,一定有办法!喂,老娘说话你有没有听见?沧督?沧督!你倒是睁眼骂我,不许自称老娘啊,你睁眼啊……” 可是獙獙再也没有睁开眼。 神兽的光泽一点点消散,到最后仿佛躺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死去的、长了翅膀的普通白狐。 风烟波伏在狐鼻前,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人生,最多不过是做个辅佐者,不辜负曾吃过的苦和受过的屈辱便罢了,从不敢肖想更多。 可她没想到,从听见一个名字、动了为这个名字好好重新活的念头,到失去这个名字、重新恢复孤独……前后不过转瞬。 面颊边的温热突然消失,风烟波猛地睁开眼,才发现鹰翼狐面的獙獙已经化作金色碎光,散入风里。 她伸手,但什么也没能留住。 那些碎光仿佛被什么所吸引,全都向着同一个方向飘去,风烟波追随它们看过去,才发现,在长庆城一条不起眼的巷道里,一个青衣少女披散着满头青丝,缓缓地走着。 她极清瘦,普通布衣单薄,看似不起眼,偏偏整个人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 獙獙化成的金光追上她,然后便融进了她周身的清辉之中,仿佛本来就属于那里。 风烟波揉了揉眼睛,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总觉得从长庆的每个角落里都有暖光被少女所吸引,融合,然后使得她的身影更加明亮。 “——麓林使者被斩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街头的百姓很快便潮涌向挂着使者首级的城门而去。 风烟波走神了这么一瞬,再看向适才少女所途径的巷道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我把自己弄哭了 后面没什么可哭的了,大概… ☆、重启 长庆的百姓赶到城楼时,麓林使节的首级已经被挂在墙头很久了。 而此刻站在城楼 之上, 背对月光的男人一袭月白长衫正迎风招展。 在场的年轻人不认识他, 年迈者则是惶惶然不敢相认, 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了第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人群的角落里传出来,“是……是慕容太子!” 是慕容鲲,也是夙天纵。 他身上的血已经变成暗色,沉在衣衫上, 手中一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 他淡淡地睨着城楼下的众人,目光冷静得过分,而后以能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中的郎朗道:“乱臣已死,天下将定!是时候回归天道, 还我慕容天下, 还尔等太平盛世!” 百姓面面相觑, 终究在第一个俯身下跪之后,陆续叩拜在地。 绝大部分的人根本不知道琅山之巅、九霄云外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们也并不在乎。 活着、活好, 远比刨根究底地去关心那些离生活十万八千里远的真相要重要得多。 所以,很快的,这个刚刚更换了主人的王宫, 又再一次易了主。 都说成王败寇,登上了至尊之位的人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为史书上的真理。 当百年前失势的慕容氏重新掌权之后,那段尘封已久的旧案理所当然地被重新翻上了台面, 似乎是在一朝一夕之间,那些曾经健忘的人都想起了百年前发生过什么。 一度沉默的言官们开始陈述当年的一幕幕—— 据说东宫的那场走水是苏将军指使人纵的火,放火的正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