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眩目海洋

    清晨苏醒的第一眼，和煦的柔和暖光洒在大床上，这栋海边别墅的主卧室整面墙都打成了开放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被咸咸的海风吹拂着，像是曙光女神的裙摆。

    阿特弥斯揉着眼睛苏醒过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延伸出去的木质地板，像是通往无尽温暖的天堂。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跨越七个时区，抵达苏迦群岛机场时是当地时间的凌晨，阿特弥斯熬夜又被折腾，又累又困地从舷梯上走下来，腿已经要软得不行了。

    等到了背靠山顶的海边别墅时，阿特弥斯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事了，扑上床便抱着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现在。

    光裸的肩膀和胸口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钻石一般的辉光，原本苍白的肌肤看起来也有了些健康色泽。

    利维坦翻了个身过来侧躺在阿特弥斯身后，抬起手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和手臂。

    “在看什么？”

    刚睡醒，他的声音也哑哑的，呢喃间带着些温柔的亲昵。

    “我没想过……热带的海洋会这么漂亮。”

    B国纬度较高，深蓝色的海洋总是深不见底，可苏迦群岛的蓝绿色海洋就像是淡色的宝石，清澈见底，海底大概只有漂亮的鱼群，不会有可怖的怪物。

    “是很漂亮，以前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度假吗？”

    阿特弥斯看着眼前这片温暖美丽的海洋，轻声说道：“去过，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漂亮的小裙子、闪光的发卡、母亲没有一丝皱纹的美丽微笑、修剪浇水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的草坪、花瓶里新鲜玫瑰的芬芳、还有和父亲一同出海戏水的咯咯笑声，这一切构成了阿特弥斯三四岁或者说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婚外情和私生女，她只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利维坦坐了起来，把阿特弥斯搂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臂膀安抚着，低头吻着她淡亚麻色的头发。

    对于利维坦来说，阿特弥斯并不是什么心思难猜的女孩，他笑了起来，把阿特弥斯搂得更紧一些。

    “那我很羡慕你，我没有和父母一起度假过，”他低哑的声音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我的童年充斥着诱拐和绑架，与之相比起来，亲情似乎稀薄很多。”

    难得的交心谈论，八年过去，利维坦竟然变得坦诚了。

    海风从巨大的落地窗前吹入卧室，吹拂开阿特弥斯脸上乱糟糟的浅金色头发，她眯着眼睛极目眺望，有一瞬间甚至想长眠在这片清澈温暖美到眩目的海洋。

    “在必须回去工作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阿特弥斯轻轻地应了一声。

    起床之后，阿特弥斯一边刷着牙一边在这间别墅里随意闲逛着，利维坦则在厨房里寻觅着食物，她走进厨房时看见利维坦在笨拙地煎着鸡蛋，被溅到油之后倒吸着气舔着手，她扑哧一下就笑了。

    她想她也有点精神不正常了，明明是看到利维坦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她穿着一件质地绵软的白色吊带裙坐在餐桌边，用叉子叉着煎得略糊的煎蛋和有些乱七八糟的三明治，眼底含笑地看着利维坦。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利维坦接收到了她眼底的玩笑意味，他伸出手来捏了捏阿特弥斯的鼻尖，咬着糊了边的煎蛋冷哼了一声。

    “以前他们说我做饭难吃，利维坦，你也一样啊。”

    利维坦看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必须叫人来把厨房垃圾桶里那一堆煎煳了没眼看的煎蛋拿去扔了，千万别被阿特弥斯发现。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漫无目的地牵着手在海滩边散步。只是身边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的私人武装，利维坦从来没有一刻敢放松警惕。

    热带海洋环抱之中的小国苏迦拥有四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仅有着发达的旅游业，更有着免税天堂的称号。像利维坦这种没一刻消停的人，逛着逛着就带着阿特弥斯进了购物中心。

    阿特弥斯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维坦拉进了奢侈品店里，他端着杯香槟随手点了一大片衣服坐在真皮沙发上看，只要他觉得好看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下，阿特弥斯则在更衣间换得吐血。

    用黄金做修饰的塔夫绸黑色抹胸裙，闪耀着珍珠光泽的细褶白缎吊带裙，无论是欧根纱还是真丝，昂贵手包抑或奢侈珠宝，整个购物中心的奢侈品和珠宝门店都为海运寡头的继承人服务，利维坦豪掷千金为心爱的人偶购置新装，把原本朴素的姑娘打扮成豪华贵气的模样。

    他们把那位脖颈纤长仪态优雅一看就是职业舞者的女性称为天鹅公主，幸运的天鹅公主都没有笑过，甚至总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可那英俊迷人的王子殿下仍然甜言蜜语着为她挥金如土。

    离开购物中心的时候，高大英俊的继承人意气风发地搂着精心打扮却臭着一张脸的美人，西装保镖戴着耳麦警戒着身侧，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送他们上车。

    这样的情报显然是不保密的，很快便跨越上万公里，送到了想要得到这项情报的人手里。

    “什么？你说利维坦·肖在苏迦群岛为了讨女人欢心疯狂消费？”

    用肩膀夹着电话在路边使劲擦着打火机点烟的男人暴怒地对着电话吼着，不知道是冰天雪地还是打火机没燃油了，他啧了一声把打火机摔在地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仔细询问起来。

    “他疯了？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哪来的女人啊，这么有本事？”

    “啊？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贵族公学毕业的小少爷品位倒是很高雅嘛……”

    他从衣兜里翻出不知道哪里赠送的放了多久的火柴来，憋着一口气努力擦燃火柴点燃了香烟，猛抽了一口，冲着灰蒙蒙的天吐了一口烟圈。

    “妈的，这边的鬼天气简直是糟糕透顶，我甚至连个打火机都点不燃！我是追不过去，他也别想玩得太轻松。”

    男人挂断了电话，想了想，从兜里翻出了另一个手机拨通了电话，叼着烟笑了起来。

    “喂喂？对，是我，食腐鸟。我有一个有意思的情报，关于利维坦·肖的，怎么样，雷尔夫先生有兴趣出价吗？很有意思的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