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的口红留下极残酷提示

    楚净在一个平凡的周四早上，收到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告白。

    早间cao结束后，楚净因为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打算去小卖部买面包，符家盛就是在去往小卖部的小路上拦住了楚净。

    这不是楚净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告白，最早的一次是在五年级，隔壁班的张浩是楚净敬而远之的那种混混男生，他不学无术，周围聚集了一群和他一样喜欢惹是生非的男生，听说他还有个在初中当校霸的哥哥。

    就是这么一个男的，在某一天突然向他的好兄弟们宣布，他喜欢楚净。

    圣诞节的时候，张浩就在教室门口当着班里很多人的面，给楚净送圣诞贺卡。

    情窦初开的小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怪叫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楚净心里很忐忑，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装在信封里的贺卡。她捏了捏信封，里面的贺卡和信似乎很厚，白色的信封上还有对方亲手画的小人，丑丑的。

    有人在起哄，让楚净把信封拆开来看看。楚净瞥了那个人一眼，把那个信封扔进了垃圾桶里。

    后来想想也挺后悔的，楚净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收到的第一封情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隔了一周，楚净考了一百分的试卷被他们班上一个男生不小心撕开了。五年级的时候考满分已经很不容易了，楚净很伤心地用透明胶把试卷粘好。

    不知道张浩从哪里听来了这件事，放学的时候就在教学楼走廊里堵住楚净，问她是谁撕烂了她的试卷，他要找兄弟去揍那个男的。

    楚净的步伐迈得很快，想要甩开他，但是他穷追不舍。

    楚净说：“不用了，我没事。”

    张浩很豪爽地说：“没事的，你不用怕，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他。”

    楚净停下脚步，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手指攥住衣角，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种难以言状的羞愧、愤怒和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楚净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勇气朝张浩大吼：“你是不是有病啊！”

    趁着张浩愣在原地，楚净跑开了，她感觉自己跑了很久才跑出校门口，门口的人很多，有结伴回家的同学，有在门口摆摊的小贩，还有停在路边接孩子的家长。

    楚净被人群包裹着，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她不敢往后看张浩有没有追上来，她的腿还在发抖，后怕得想哭。

    初中的时候也有一次这样的经历，他们的体育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体育课下课后，她和程念仪回班，结果被丁伟堵在了路上。

    丁伟是隔壁班的班长，他们两个班连在一起，很多任课老师都是一样的，所以见面的机会很多。楚净感觉得到丁伟喜欢她，但是对方没有挑明，她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楚净看得出丁伟拦住她时很紧张，他的后面还有几个男生，一直把他向前推。

    一种不安的预感笼上心头，楚净不由自主地把程念仪的手抓得更紧了。

    那群男生还在怂恿丁伟，“班长，赶紧说啊，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

    楚净深呼吸一口气，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丁伟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快要上课了。”

    楚净拉着程念仪快步的绕过丁伟一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得很快，但还是听见了那群男生的唏嘘声，在嘲笑丁伟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对于楚净而言，这种把人拦截下来的告白行为无异于性sao扰。从那时候开始，她看到所有男主角当众向女主求婚的故事情节都觉得不寒而栗，根本就没有浪漫可言，那些起哄“嫁给他”的无关群众都变得面目可憎。

    符家盛是她的同班同学，但楚净对他没什么印象，他站在自己面前时，楚净愣了好一会才把这个人的脸和名字很勉强地对上。

    听完符家盛磕磕绊绊的告白后，楚净开始感到尴尬和无措，硬着头皮回答他，“谢谢，但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符家盛有些沮丧，“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如果你改变了想法，可以告诉我。”

    “真的不用了，我对你没感觉。”楚净冷冷地说。

    她想离开，上课铃快响了，她的面包还没有买。但符家盛还在说话：“就算当不成情侣，当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在那一刻，楚净又感受到了那种羞愧、愤怒和尴尬的情绪，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上前扇符家盛一巴掌。

    她都拒绝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这群男的告白的时候总是没有边界感和分寸感，为什么他们就喜欢死缠烂打、觉得她一定会接受他那廉价的、不值一文的喜欢？

    “楚净。”

    正当楚净还在思考要用严肃的措辞再次拒绝符家盛还是直接说脏话辱骂他时，她看到周昉从长廊的柱子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牛奶和面包，喊了她一声。

    刚刚两个人都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周昉就在柱子后面的凉亭里吃早餐。

    符家盛看到周昉，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快上课了，你还不快去买早餐？”

    听到周昉帮她解围，楚净赧然地朝他点点头，绕过符家盛走进了小卖部。

    她已经没有心情挑选了，心不在焉地抓了两个面包刷卡结账，从小卖部出来的时候，符家盛已经走了，周昉在外面等她。

    突然下起了雨，楚净皱着眉望着走廊外的雨丝。

    周昉撑开伞，对她说：“走吧。”

    楚净走到周昉的伞下，两个人贴得很近，她能闻到周昉校服上的淡淡的苦茶味。

    他们并排走着，小小的雨滴打在黑色雨伞上，轻轻滑落，周昉在雨声中问她，“你没事吧？”

    楚净摇了摇头，“没事了，谢谢你。”

    “不用谢，拒绝告白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你也没有做得很好吧。”楚净瞥了他一眼，施小婷和程念仪，不都找到她面前了，这段时间她经历的这些破事，有时候也会迁怒到周昉身上。

    周昉沉默着，没有辩解。

    楚净叹了口气，“她们都说我对你图谋不轨。”

    “她们是谁？”

    “你说我要不要坐实这个指控？”楚净停下脚步，望进周昉深邃的眼眸里。

    周昉也定定地看着她。

    上课铃响起，楚净突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慌乱之中看了周昉一眼，飞快地向教室跑去。

    楚净在数学老师走进教室之前回到了座位，趴在桌子上气喘吁吁，脸颊贴着冰凉的课桌。

    数学老师开始评讲昨天布置的作业，楚净伸手在抽屉里找到自己的试卷，发现放在里面的手机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她抬头瞄了一眼数学老师，确认对方背对着她面向黑板写答案后，点开了手机。

    符家盛给她发微信，向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她。

    楚净没有回复，她点开符家盛的个人资料页面拉黑删除一气呵成。随后，她又点开了和周昉的对话框，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一起去借服装的那个晚上，周昉问她回到家没。

    楚净关掉屏幕，把手机塞进抽屉，翻开数学试卷开始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