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两年半
136.两年半
半年后。 这半年里童寸寒逐渐脱离了福利院，时机成熟后她辞职离开了。当然，徐今良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谢若汐家摆放奇怪东西的地下室也早就渐渐被徐今良清空了，听说是完成了艺术品，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也没有去看过。自那以后的半年里那对两口子忙着认真生活带孩子很少过来找她了，她也没心情去找别人聚。 因为借宿在地下室的人也走了。 她和姜擎分手了，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们没有吵架没有闹——姜擎也不敢对她凶。总之就是最后一起吃个饭，给姜擎准备了几套合身的衣服，这个人带着东西就离开了她家。 童寸寒辞职后某一天突然上门做客，她的那张小脸真的看不出她具体的年龄，也是和她的双眼有关。眼睛大，润，总是那么灵动，不像个被岁月磨成的人。 这次她自己来，没带着徐今良。 谢若汐和她喝酒，一直到了月上当空。在醉醺醺的时候童寸寒和她道歉，讲起了最初为什么来接近她。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嗤嗤笑着，醉着说：“我还以为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才聊得来。” 原来童寸寒是带着目的，故意做出合她胃口的样子。 你不怪我吗？童寸寒这样问。谢若汐说，我在什么环境长大？你当我真是傻子吗？ 她不在意最初因何相识，她更珍惜后来的相处。可是童寸寒这个时候跟她喝酒道歉聊起往昔，她就明白了，童寸寒也要离开了。 童寸寒扬起脸看着她，那眼神——像是个充满热忱怀揣无限希望的年轻人。童寸寒激动地说：“要不要一起走啊？不一定非要在别处安家，只是到处去看看。和我一起吗？” 如果谢若汐年轻个十几岁还真的起身就走了。 她无奈地笑了，“阿栩还小呢。” “我们也是带着唯唯的。” 谢若汐垂眼，“那不一样。”她深呼口气倨傲地瞧着童寸寒，“你走吧，如果以后真回到这个地方了，有用得上我的就再来找我。” “用”这个字好似贯穿了她们的整段关系。因为她有用童寸寒接近她，因为她有用童寸寒一直与她来往。 可这时候童寸寒没有识趣地离开，她站起来，用手掌抵着她的额头把她往后推，很用力。 “谢若汐，我根本就不想用你！” 前面是笑着说的，可说完以后童寸寒嘴巴一扁喘息就颤了。童寸寒哭了，童寸寒哭着跑出她的家门。 谢若汐烦躁地把桌子推倒，吼着：“都走都走！全都给我滚！全都走！” 佣人们跑进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残局。 谢若汐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拍着额头哭出声。 ——刚才忘问了。忘记问童寸寒这段时间里姜擎有和她见过面吗？ 再说到徐今良。她与童寸寒一同辞职后也没有再去过城外，她没有再与礼甯等人见过面，也不知道她们之间有没有道过别。桑哲调任了，不知道去了哪，总之是没有了音讯。以徐今良为首组建起来的“加工厂”仿佛一夜之间就彻底解散，完全消失了。 童寸寒没有问过关于城外的事，仅凭观察徐今良的脸色和心情是分辨不出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唏嘘？是不舍？是难过？还是放松？或许这个人真的没有感觉，只不过是放弃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事物而已。 在走之前童寸寒问徐今良有没有什么没来得及办的事。 徐今良想了想，说：“只有安排了熊帮的人我们却没占上便宜有点可惜。哦，还有王公孚吧，差点给他忘了，背叛过我的人我都没时间教训他。” 童寸寒一阵无语…… 那礼甯呢？曹幂屿呢？经过上次一起探险童寸寒甚至把她们当做了朋友，真的不用再聚一下吗？不用好好道别吗？ 可是这种事不该童寸寒替徐今良做决定，童寸寒只能强调，“不论何时何地绝对不能抛下黄卓唯。” “我知道。” 童寸寒捧起徐今良的脸，注视着她的双目，认真道：“这是约定，也是承诺。” 徐今良郑重点头。 ———— 两年以后。 在某个繁华的城市里有一美妇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刚刚完成了一个交易。 “这是钥匙您收好，租住期间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来找我。” 童寸寒点点头，露出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笑，“还真有一个问题，我们母女俩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上档次又可口的饭店，你知道吗？” 业务员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反应得快怕是口水都要滴下来。他连忙说：“我知道，我是本地人我当然知道啊。”他推荐了好几个附近的高档饭店，又觉得外地人过来小住难免想吃些特别的，又推荐几个当地民间小吃。 业务员：“这些东西不贵是不贵就是不太好买，排队还是挺累人的。” 童寸寒听得心动又看看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苦恼。她投过去一个眼神，那个业务员立马说：“您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下我给您送过来？” 童寸寒对他勾勾手指，这人就愣呵呵地凑过来，童寸寒佯装生气推了他肩头一下，说：“手，拿出来，翻过来。” 那人手心向上，童寸寒给他一些钱，“那就拜托你了。” 然后牵起小女孩的手，说：“唯唯走，咱们去饭店吃饭。”又对愣神的业务员说：“晚上八点左右我会回来，到时候见。” “好！我一定到……”这时候人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又过了几天，这里的监狱里被送进一个新犯。 同屋的人问她为什么进来的？她很生气，大声吼着：“我一定会再找更厉害的律师！我没有杀人！这是什么破司法，还有天理吗？！” 别人觉得无趣，叨咕着：“精神病。” 有些地位的人提着她就揍，然后让她挤在墙角，说：“你就配和她在一块，都是精神病。” 这人挨了一顿揍都哭了，一看身旁有一个特别邋遢的老太。头发花白了，乱糟糟的挡着脸。只是有一点奇怪，这个人看起来很邋遢，但她离得近竟然没有嗅到一丁点臭味，反而有点清香…… 好怪！ 过了一阵，这人主动靠近老太，点点她的肩头，问：“喂，你进来多久了？” “老太”抬头，似是地狱幽火般的眸子瞬间锁住她，笑着答：“不到一个月。” 这奇怪的人的确是不年轻了，不论是头发还是面上岁月的痕迹，但也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大岁数，面相不过中年。长得非常好看，眉毛整洁细长，眉骨微微高些显得双眼十分深邃，如无尽的漩涡，只看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鼻梁也挺，唇形也美，看得这个新囚犯没忍住咽了一下喉咙。 奇怪的人反问她，“小年轻，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这人回：“我叫徐夏莲，罪名是谋杀，但我是被冤枉的。” “死的是谁？” 徐夏莲：“死的……是……您不会就是——？” “回答。” “死的是我的同事，他是房屋中介的售员。” 奇怪的人又笑了，说：“不久这桩冤假错案就会真相大白，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听到她这么说徐夏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低声说：“所以我是来帮您的？您就是——？” “嗯，我叫徐今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