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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动一下, 睫毛微微颤动, 一切动作都放的极轻, 仿佛正看的不是静止的画作，而是暂时停歇在桌面的蝴蝶。那美丽的羽翼让他着迷。他想要靠近，想要拥有，却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惊扰到它, 害怕眨眼间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莱昂纳多如此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其实也不是因为画, 而是画后面藏着的小秘密。瑞凡竟然会偷偷画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藏在自己枕头下的另一幅画作，耳朵尖染上了一层粉红的颜色，心底那颗埋了许久的种子终于再一次向上顶了顶, 泥土之下暗无天日，就像他心头羞于启齿的念头。可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些泥土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可怜的小种子或许很快就有机会破土而出了。

    “咦？这小子做的曲子吗？还写好了词！”正在莱昂纳多对着三张画即将化成石像的时候，身后想起了吉姆?卡罗惊喜的声音。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莱昂纳多的身后, 这时拿起之前放在画作之上的曲谱，小声地哼唱起来，不时赞叹两声, 显然对瑞凡的作品很满意。到最后甚至激动地用力拍了莱昂纳多肩膀一巴掌，大笑着感叹：“瑞凡那臭小子果然对我的作品了解深刻，太棒了！他这首歌完全可以做电影的片尾曲，哈哈，我就知道他一定懂我的，他和我的简直可以完美契合。”

    “……”莱昂纳多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桌上的三幅画便失去了遮挡暴露在吉姆?卡罗的眼前。

    “瞧瞧，连这三幅画都完美体现了主人公三个阶段最重要的神韵，看着他们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我也曾经是个只爱简简单单打篮球写日记的快乐大男孩儿……”吉姆?卡罗对三幅画也爱不释手，甚至因此回忆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从简单快乐的篮球男孩儿，到寻求刺激染上毒瘾，再到最后在挣扎与痛苦中，万幸他最终迷途知返……

    这老男人说的感慨万千，莱昂纳多却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之后更是咬牙像是忍无可忍一般，把三幅画从吉姆?卡罗的手中抽了出来，昂起骄傲的小下巴宣告主权：“亲爱的卡罗先生，请注意这些画里面的男孩是我！是我！”

    虽然嘴上这样强调着，可莱昂纳多心里那颗跃跃欲试的种子却已经在卡罗的笑声蔫了下去，或许真是他错误解读了？因为喜欢，因为要创作电影插曲，因为恰好是他莱昂纳多主演了这部电影，所以瑞凡才会在音乐创作的过程中画下他，一切都只是为了工作，没有半点他以为的小心思……这解释似乎更合理一些吧？

    心里说不清有多么失望，但的确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内心深处都被浇得湿哒哒的。.莱昂纳多没了继续停留在这间房子的兴趣，但是在离开前他仍旧偷偷拿走了属于他的画作，怀揣着它们走在纽约有些湿冷的街头，或许是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可怜，以至于有装扮成小丑的街头艺人将他拉住，问他是不是失恋了，非要表演一段杂耍给他解闷。

    失恋？莱昂纳多嘴角扯动，他连恋都没开始过，又何谈失去呢？可是，等等！他难道真的失恋了？这种心头空落落的感觉，有一点疼，又有一点酸……天呐！莱昂纳多瞪着面前的小丑，瞳孔中渐渐燃起的小火苗险些把可怜的街头艺人瞪毛了。

    “我们做笔买卖吧！我给你一美元，你给我讲一个自己做的春梦，不能瞎编，要真的曾经梦到的！”莱昂纳多掏出一美元扔在小丑。

    小丑却瞪着眼傻看着莱昂纳多，似乎不理解花钱提这种刁钻诡异的要求，图什么？！

    “嫌弃钱少？那这样，我给你十美元，你给我讲至少八个……不！五个就好，但一定一定要真实有过的春梦啊！”莱昂纳多说着又掏出更多的钱。

    说实在的，小丑还真不缺这点钱，可是他觉得面前年轻人提出的条件实在有意思的很，他随随便便就能编出百八十个不同版本的春梦，甚至还能个个活.色.生香，保准让这个年轻人听起来欲.火焚.身……不过，看着莱昂纳多紧锁眉头，好像备受困扰的严肃小模样，小丑还是善心大发，决定说几句实话——

    首先说了个最近刚刚认识的音乐家，是个街头拉小提琴的姑娘，小丑得意洋洋的告诉莱昂纳多，他想追求那位姑娘已经好些天了，所以，他打算讲完这几个梦就去请那位姑娘喝咖啡。

    莱昂纳多笑着祝他好运，心里则暗暗感叹，能出现在梦里的，的确是喜欢的人吧？

    紧接着小丑又说了一个越发火辣的梦，只不过女主角变成了一位在街对面那栋楼里上班的女人：“她的身材非常性感，应该是结了婚的，我每天都能在这里见到她，不知曾经多少次羡慕过她的丈夫，我知道对她的那些心思都是不切实际的，但是仍旧会忍不住幻想……”

    “这算是暗恋吗？”莱昂纳多也跟着小丑一起仰头看着街对面的楼发呆。

    “大概只是一种单纯的性.幻想，但如果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产生性.冲动呢？甚至还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好吧，这或许也是某种程度的暗恋吧！”小丑耸了耸肩，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却已经狠狠敲击在莱昂纳多的心头，如果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产生冲动？还不止一次梦见？没错！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他已经有多久在夜店看着那些热情的姑娘们，却兴不起半点冲动？他已经多久没有梦到那些火.辣性.感的rou.体？他已经有多少次看着瑞凡瘦削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陷入不可言说的幻想？

    “我至今还记得人生中的第一场春梦，那是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儿，她笑的简直像个天使。这个我可以明确的说是暗恋，我曾经暗恋那个女同学足足两年之久，但最后……她和学校威猛的橄榄球队长好了！”小丑说到最后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即便已经过去多年，似乎仍旧让他十分不忿。

    不过莱昂纳多听着却笑了，他随意扬了扬手算是告别，没有听够五个故事就转身离开了，因为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究竟想知道什么，究竟在纠结着什么。经过这么长时间，其实他心中早已意识到了，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时他会将枕头下的那个小画册打开，他心里早就明白的，只不过羞于承认，也不敢面对。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瑞凡在纽约购置的小公寓楼下，他仰头眯起眼睛数着楼层，找到了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