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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不吃这套,上一次去天命司险些栽在丹渚手上,虽然不至于到一朝蛇咬,十年怕绳的程度,也足以让她记住教训了。 天命司就是一道深不可测的妖魔窟,里面牛头马面什么都有,一不小心陷了进去,骨头渣子估计都得啃没了。 她看了重钧一眼,这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难道忘了当时是如何肚破肠流,在地上躺了三天才能动弹的么? “那面镜子不光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还能看到未来,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自己日后的郡马是谁么?” “我的郡马是谁,关你什么事?” 重钧抱着胳膊,突然挤出来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关我的事,那你还问我觉着你的脾气怎么样,还一个人坐着发呆,你那时候的模样我见得多了,我们寨子里的姑娘,怀春的时候都那样!” 乐岚:“……” 她忍无可忍道:“你说什么?!” 重钧道:“我说你明明有喜欢的人,难道就不想看看,你们俩日后会走到哪一步?万一他以后要是娶了别人,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不用了,”乐岚道,“我没有喜欢谁,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管。天命司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别再把祸害带回来就行了。” 言讫,她不愿再跟他多费唇舌,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晚上在波折中消磨得差不多了,重钧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耸一耸肩,也回房去了。 翌日入夜,更鼓敲过二更时,却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街巷,来到了朱雀街前。 来者正是乐岚。 虽然说了自己绝不会再进天命司这龙潭虎xue里,但睡了一觉后她便改变了主意。 那日端午宫宴的鼓声,鼓声里若隐若现、古老而沧桑的痛楚悲鸣,始终在她耳际萦绕不去。 丹渚说,自己同那鼓渊源不浅,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上回走的匆忙没能看仔细,这一次她要好好看清楚,那张丑鼓里究竟有什么玄机。 自然,若是能顺路看一眼那传说中能观过去,能晓未来的神奇镜子,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今日天公依然作美,月光蒙蒙,不甚清晰,她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轻捷落地,刚刚站稳,却突然被人拽了一把。 拽她的那人藏身在树后,脸上带着一张不伦不类的蒙面,只遮住了鼻梁往上的小半张脸,不用揣摩面貌,单看这面具乐岚也知道这人是谁。 重钧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语气里满满的得意与自负,仿佛他早就算好了似的。 乐岚道:“我是来办正事的,不像某人一样闲着无聊在老虎脸上照镜子。” 重钧嘿然一笑,她又问:“丹渚在什么地方?” 这个道士实在恐怖,她一想起便觉得毛骨悚然,这一次须得小心行事,千万别再被他抓了现行才好。 重钧道:“晚上皇帝老儿过来听道,天命司的长老都去大殿论道去了,他应该也在其中。今晚是我们最好的行动时间,绝不能浪费时机。” 乐岚“嗯”了一声,两人都不是新手,对于天命司的轮廓有大致的印象,摸索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因为御驾到此,防备严密许多,潜行十分不易,到了藏书楼前,倒比平时多费了许多时间。 楼前新增派了四名守卫,她正盘算着怎么把守卫放倒,却见重钧攀着树枝上了树,而后活鱼一般,一溜身从二楼的窗户里进去了。 敢情他走窗户的功夫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乐岚跟着他上了树,论灵活她比不上泥鳅一样的重钧,好在身为一个姑娘家,骨骼纤细,透气窗虽只有尺余宽,钻起来并不困难。 再次进到藏书楼中,她依然被这里的宏伟堂皇所震撼,重钧在她眼前挥了挥,说道:“发什么呆?快走了。” 他对这里显然十分熟悉,乐岚跟着他上了三楼,走过十一座隔间,重钧停在了一扇门前,翻出事先配好的钥匙开了门。 他一脚跨进门里,乐岚却站在门外迟迟不动。 “怎么了?” “不对劲。”她道,向四周打量一圈,皱眉问:“你之前进来的时候,一直都这么顺利吗?” 重钧不以为然道:“难道应该有什么不顺么?” 见她还在门外踟蹰,便催促道:“天命司本来就是外严内松,你不要多虑,我来这里许多回了,没出过什么问题。快来快来,东西就在里面。” 乐岚又朝四下里环顾了一周,许是被丹渚吓怕了,总觉得会凭空钻出来一个人来,重钧一直在催,她深吸口气,跨进了门去。 房间里堆满杂物,一面硕大的铜镜贴墙立着,与人等高,镜面落满灰尘。 重钧在镜前盘膝坐下,情绪高涨,十分兴奋。可等了许久,镜中的影像却没有丝毫变化,她问:“你有看到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再等等,”他道,“每个人的影像只有自己能看到,别人是看不见的。” 他这一派专注的模样把乐岚逗笑了,道:“你确定看见的是前世,而不是心魔?” “什么心魔?” “没什么,”她道,“开个玩笑。” 心魔是修仙界常说的词,与这镜像一样,都是只有自己看见,不为外人所知之物。 但凡一心向道者,在修成正果之前免不得先历一通心魔的磨难,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渡过了重重劫难,临了却折在了这一关头,功败垂成。 重钧身为凡人,没听懂她的话意,乐岚也未作解释,脚步一转,站在了镜前。 这面镜子果真有他说的那么神奇? 那就让她看看,它和司命的不着调命格比起来,哪个准一些。 她在镜前站定,开始纠结看什么好。 是先看自己成仙时的恢弘场面呢? 还是先看自己将来如何力挽狂澜,翻云覆雨呢? 抑或…… 她沉浸在思索之中,却见一动不动的镜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镜上的积尘好似被一口气吹拂开,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 是她,又不像是她;镜子里的她头发长了,眉眼清明了,好像个子也高了点,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