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弟弟囚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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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困于一处冰冷阴暗的囚室,身上破损的鳞甲已被换成造型古朴的白色长袍,衣料极细腻顺滑,是他在陆地不曾见过的款式。肩膀的贯穿伤也做了妥善的处理,琼脂皮绷带绑得一丝不苟,堪称完美;他感到面上的皮肤发冷,一触脸颊,发觉自己蓄了许久的乱蓬蓬胡须竟被刮得干净,他登时一惊,急慌慌去摸自己的头发。还好,他蓬松蜷曲的金色长发没被剪掉,只是被整整齐齐扎了起来。一定是奥姆干的。除了他那严谨刻板的强迫症弟弟,还有谁会这么做?奥姆……亚瑟感到虚弱,干渴,而牢房里并没有水——奥姆没有好心到为他留下一滴水。 奥姆。亚瑟靠坐在墙边,唇舌苦涩地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能嚼出汁液似的。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好弟弟本性不坏,只是暂时被那三叉戟诱惑控制了,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亚瑟对此心怀希望。 因此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他激动地站起身来,亚瑟盼着见到自己的弟弟,这样他们可以再次好好谈谈。他相信自己能将奥姆从那邪物的控制中拯救出来。 咔哒一声,牢门打开了,一双银白的金属战靴踏了进来,紫黑的拖地披风裹挟着寒冷刺骨的空气;亚瑟抬起头,他的弟弟身穿银紫的鳞甲,头盔两侧尖锐的鳍翅泛着冰冷的光芒,与那日王座决战的装束一模一样。亚瑟扶着墙支撑起身体,谨慎地打量着弟弟,奥姆的手上仍然握着那根暗黑三叉戟。该死的,若他还有往日的力量,此时他绝对会把弟弟揍到清醒,然后咔吧一下掰断那把破戟—— “哥哥,你感觉还好吗?不久前,你流了很多血。”奥姆的话语柔和而关切,好像真是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如果忽略他就是那囚禁者、伤害者的话。 亚瑟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会直话直说:“还好,若你给我一些水,我会更好,当然,如果你放下那根该死的三叉戟放我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奥姆又上前几步,将靠在墙上的哥哥笼罩在阴影之中,裸露在半覆面头盔外的嘴唇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渴吗?渴就对了。在沙漠修道院时,他们殴打我,抽走我的血液,几乎不给我水喝,日复一日——我在那里度日如年,没有死掉已是万幸。哥哥,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亚瑟沉默了,他与奥姆对视,那双藏在红色护目镜下的冰蓝眼睛看不出情绪,终于他叹息一声:“你要报复我吗,弟弟?尽管来吧,只要这能消解你的仇恨……” “不,我对折磨你没有兴趣。”奥姆嗤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燃烧着幽绿光芒的怪物呈上一杯水,“我向来以怜悯和宽容回报自己的兄弟。” 亚瑟接过了那杯水,可这里太冷了,整杯水早已冻成结结实实的冰块。于是他只好用手去暖,用舌去舔,一点点将零星的水汽舐进嘴里,嘴唇因为寒冷冻得乌青。 奥姆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随即伸手覆在亚瑟握杯的手上;某种力量透过亚瑟的手传进杯里,酥酥麻麻的,他能感到杯中的冰结晶在震颤,升温,很快的,水分子重新化为了液态。 这应当是某种法术;奥姆太聪明了,亚瑟不敢想他能在涅克鲁斯的远古遗留中学到多少东西。可现在最要紧的是水,他想要将水杯凑近嘴边,但奥姆没有松开手,仍紧紧握着,金属盔甲手套的每个冷硬的指节都硌得他生疼。 “和哥哥见面有必要这么全副武装吗?”亚瑟咕哝着抱怨一句,努力想抽出手,他实在太想喝水了。 奥姆终于松了手,看着兄长仰头咕咚几口喝完了水,微笑着说:“因为我要离开此地,去对付那些不识时务的敌人了。” “敌人?”亚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敌人?” “那些想要攻打、摧毁涅克鲁斯的人。湄拉,涅柔丝,咸水族,以及我们的母亲。”奥姆嘴唇启合,吐出的每个字都令亚瑟抓狂。 他将水杯狠狠掷向奥姆面门,随即伸手去夺死王权杖:“奥姆!你疯了,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真的愿意做这玩意的奴隶、和不死怪物们为伍吗?我他妈现在就把这根破杆子给撅断!把你这些傻x想法揍出你的脑子!” 但下一秒亚瑟就被狠狠撞到墙上,三叉戟横抵在他胸前,后脑磕得很重,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不是任何东西的奴隶,我的所为皆出自我自己的意愿。”奥姆语气冷淡,而亚瑟的喘息喷在他脸上,他们距离太近了,头盔的鳍翅几乎要划破亚瑟的脸颊,“亲爱的哥哥,认清自己的地位,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没资格向我发号施令。” “不!你怎么能和我们的至亲、朋友、族人为敌!”亚瑟仍旧咆哮着,试图挣开奥姆的压制,“绝对不行!我就算死了也要阻止你!” 奥姆在红色护目镜后眯起眼睛;他不喜欢亚瑟大吵大闹,毫无王室的礼节,也许他该再次打晕粗鲁的混血种好让其闭嘴。 但他选了另一种方式。他们脸贴着脸,太近了,他几乎毫不费力就吻住了哥哥的嘴唇。亚瑟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不像情人或兄弟间的吻,倒像是干渴的人在本能地索水,没有任何柔情缱绻。亚瑟感到自己在吻一片雪花,柔软又冰冷,但很快他磨着牙齿咬伤了奥姆的嘴角,弟弟也不甘示弱予以反击,他的齿列洁白又锋利,仿佛磨尖的珍珠,在亚瑟厚实丰满的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旋即分开;哥哥的脸颊也被头盔的翅尖划出浅浅的血痕,那双琥珀金的眼睛恼怒又无奈的盯着他,奥姆对此似乎很是满意,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笑着说:“祝我好运吧,哥哥。” 他转头离开了,紫黑的披风消失在了亚瑟的视野里。 过了半天亚瑟才吐出一个字:“Fxxk!”他觉得奥姆的精神很不正常。都是那把黑色三叉戟的错!他恨得牙痒痒,同时又很担忧:与黑色三叉戟接触越久,奥姆受到的侵蚀越深,他要赶在无法挽回之前解救弟弟的灵魂;同时,他也忧虑奥姆正要去做的事:他害怕湄拉和母亲受伤,也怕弟弟受到伤害。他要逃跑,去找回自己的海王三叉戟,那把曾经打断过死王权杖的、属于亚特兰王的三叉戟,如此才能对抗黑色三叉戟的力量…… 但这座牢房坚不可摧,亚瑟做了很多尝试,除了浪费气力外没有任何结果。最终,他泄气地躺倒在地,在缺水中又度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三四天,或者更久?终于,牢门再次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已有些意识不清的亚瑟立刻精神一振,坐起身看向来人。奥姆摘下了头盔,面色带着疲惫,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白金头发有了几分凌乱,身上的鳞甲和斗篷有多处破损,亚瑟能闻到鲜血的气味——很显然,他的弟弟经历了一场恶战,受了不轻的伤。 奥姆的手上端着一杯水:“很抱歉,我没来得及命人照顾你,哥哥。”他蹲下身,扶起亚瑟,将水杯凑至哥哥嘴边,动作轻柔,好像真是个照顾哥哥的好弟弟似的。 甘甜的水液流入喉中,亚瑟喝完了水,随即紧抓住奥姆的胳膊:“湄拉和母亲她们怎么样了?” “我击退了她们。”奥姆嘴角勾起,“湄拉、亚特兰娜、涅柔丝,还有那只甲壳怪物——都离开了。” “他们有没有受伤?”亚瑟的手抓得更紧了。 奥姆顿了一秒,口气冷硬地回答:“不知道。” 亚瑟还想再问一句:“那你呢,你的伤怎么样?”但他张了张嘴,究竟没有说出口。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奥姆反手抓住亚瑟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里太冷了,不适合你恢复。跟我走吧。” 亚瑟几乎是被半架着往牢房外走,“恢复?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保持虚弱。” “我说过,我对折磨你没兴趣。” “是吗?我肩膀上的伤可不是这么说的。”亚瑟直率地抱怨道。 奥姆停了下来,“你看。”他抬起下巴指指身后跟随的不死怪物,“这里只有这些东西。你我是唯二的活人。” “只有你和我了,哥哥。” 亚瑟毫不意外地发现整座涅克鲁斯都一样寒冷,这座极地冰川构成的白色监狱没有所谓“更适宜的地方”。最终他被安置在涅克鲁斯皇宫的一处房间,与奥姆的居所比邻,几个眼冒绿火的怪物看守着他。 他在房间里转了转,有些尴尬地发现这大概是当年王后的居所。而奥姆住的是国王的房间。或许他的弟弟只是想就近监视他。亚瑟躺倒在床上,这床柔软又冰凉,和奥姆的嘴唇一样。他被自己糟糕的联想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跌下来。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奥姆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亚瑟十分头疼,决定不管其他,先找到海王三叉戟再说。 很遗憾,这个房间的门落了锁,同先前的牢房一样坚固,他仍旧是个可悲的囚徒。就算短暂逃出去,也会被那些数不清的不死怪物抓住,它们都听奥姆号令,依然虚弱的亚瑟的没有任何机会。只能从长计议了,还好他亲爱的弟弟似乎短期内不想杀死他。 那些骷髅怪物每天都会给他送来定量的食物和水,将将好控制在能让他缓慢恢复,不至于太过虚弱但又不能变得强大的量。奥姆会不定时来看他,进行一些兄弟之间的友好谈话。最初亚瑟总会问他什么时候能放自己走,他受够了待在这个小房间,每一次奥姆都会用专横又近乎撒娇的语气拒绝他:“不行,哥哥,我想你留下来陪我。”亚瑟受不了这个,他不明白那柄黑三叉戟究竟把奥姆变成了权欲熏心的野心家,还是渴求陪伴的小男孩?于是反复几次后,他不再提离开的问题,转而抱怨自己困在这里太无聊,除了睡觉发呆、在屋子里转悠无事可做,于是奥姆给他带来一些写满看不懂语言的书籍。 “你让我看这些?”亚瑟瞪大眼睛翻着这些书,“兄弟,你似乎对我的能力有所误解。” “这是古亚特兰蒂斯语,我们皇族的必修课。”奥姆抱着手看他苦恼的样子,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哥哥,更别说你还是七海之王!是时候学习它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倒霉的七海之王顿时觉得人生灰暗,被关起来不说,还要被迫学习一门晦涩的语言,这简直比把他扔去海沟族恐怖上千百倍。但现在无论是为了消遣时光还是为了打消弟弟的戒备,抑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头脑简单,他都得硬着头皮试一试。 于是每一次奥姆来看他,亚瑟都会努力展现自己的学习成果,比如新掌握的几个单词,到能翻译一些简单的句子。奥姆对哥哥的安分守己似乎也很满意,他总是耐心地指出亚瑟犯的语法错误,不厌其烦地纠正细小的语病。他可算是个严谨甚至严苛的好老师。有时他会和哥哥聊起自己对涅克鲁斯遗迹的研究,聊起尘封的历史、古老的技术,令亚瑟不禁感叹自己的弟弟有颗绝顶聪明又知识渊博的大脑,若没有了对陆地的仇视和偏见,奥姆绝对是亚特兰蒂斯最当之无愧的王。 如果忽略亚瑟被囚禁在此的事实,他们兄弟俩的相处可谓是十分和谐。但他实在难以怪罪奥姆的作为:他的弟弟孤独太久,确实需要有人陪伴;他们兄弟俩缺席彼此的生活二十多年,此后又是无休止的误会、争斗、背叛,少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是他亲手将弟弟送进沙漠监狱受苦且不闻不问,他对此一直心怀愧疚……他们大约是世上最糟的兄弟,而他是最不称职的兄长,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弥补对弟弟的亏欠。再加上现在的奥姆被黑暗三叉戟影响了心智,做出错事并非出于本心,亚瑟怎么可以怪罪这样身不由己的可怜弟弟呢? 他们是亲兄弟,做兄长的总是要宽容、忍让弟弟的。 当然,亚瑟也不会甘心困于此处,他一直暗中加强对自己的训练,以求加快恢复力量的速度。别忘了,他要毁掉那把万恶的死王权杖,将弟弟的灵魂从堕落的深渊里抢救出来。 这一天,奥姆带回了一把断裂的银色三叉戟,“还认得它吗?那日你我决战,被你砍断的那一把,属于海洋领主的三叉戟。它有cao控海洋和风暴的能力,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他抚摸着断戟对亚瑟说着,面上带着怀念的微笑。 亚瑟搔了搔脑袋:“很抱歉我弄坏了它,不过你也砍断过母亲留给我的三叉戟,我俩算是扯平了。” “我会修好它。”奥姆冰蓝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真的吗?那等你修好后我们再比试一次——呃,我保证这次会手下留情的!” 奥姆笑了一下,喃喃道:“哥哥,我不想再与你争斗了。” 亚瑟觉得有些奇怪,但弟弟能这样说,他还是倍感欣慰的。 而下一次奥姆来见他,时隔许久竟再度换上了战衣,手上捏着一把银黑交加的三叉戟。 亚瑟顿感不妙,他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站起身来,琥珀金的眸子严肃地盯着奥姆:“你又要去和谁打仗?” 弟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抚摸着银黑色三叉戟,微笑着说:“我来是想告诉你,领主权杖修好了。我将它与曾属于死王的三叉戟融合,用涅克鲁斯遗留的技术重新锻造,得到了这一把全新的武器。它同时主宰着大海与雷暴、死亡和毁灭。世上最强大的武器——或许没有之一——诞生了。” “你想用它做什么?!”亚瑟一把抓住奥姆覆盖着坚硬鳞甲的肩膀,急切质问道,“你,造出这样强大的兵器,全副武装带着它,是想用它对付谁? ” 奥姆露出无辜的神情:“别这么紧张嘛哥哥,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试验它的威力,仅此而已。没有任何人会因此受伤。” 他在撒谎。 亚瑟金瞳紧缩,这一次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奥姆一定,在骗他。 他亲爱的弟弟戴上了头盔,提着三叉戟转身离去,临走前回头望向他,藏在猩红目镜后的眼神意味深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哥哥。” 房门砰地关上了。 亚瑟面色凝重,他曾隐约感知到的奥姆暗中的谋划显露出不详的预兆。他需要尽快行动了。 之后三天奥姆都没有回来。到了第四天,骷髅怪物打开房门送食物时,亚瑟猛冲出去,与门口的怪物卫兵缠斗起来;这些不死怪物身体坚固,不知疼痛,没有弱点,除了将之揍成一地碎片外别无他法。迅速地,走廊两头的怪物们也循声涌来,亚瑟咬着牙,凶狠地痛击它们,发泄这些时日困于寸地的苦闷,怪物们在他的拳下一个个粉碎;这感觉很好,他笑了起来,同时注意要速战速决。当最后一只怪物彻底倒下时,亚瑟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已消耗大半,他弯腰拾起一只怪物身上落下的钥匙串,走向奥姆的房门,试图打开它。更多的怪物在向这边赶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在它们能抓住他前,亚瑟终于找到了对的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反锁了房门。 无数的怪物在砰砰敲击着房门。亚瑟松了口气,四处环顾弟弟的居所:房间严整、洁净、一丝不苟,书桌上大量的文件和书籍收拾得整整齐齐,床铺没有一丝褶皱,仿佛从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似的。“这样活着真累!”亚瑟这样想着,从小这样生活,他的弟弟实在值得同情。 随即他开始了翻箱倒柜、破坏这房间整洁的举动。“海王三叉戟……该死,奥姆会把它藏在哪儿?” 他甚至挨个举起柜子椅子桌子,敲击所有的砖块,查看是否有隐秘的暗门。功夫不负有心人,亚瑟在一块松动的砖块后发现了一枚按钮。一定是它了,他满心欢喜的按了下去。 房间中央地面裂开,升起了一只灌满淡蓝色液体、造型奇特的半透明舱。他凑近去看,里面漂浮着繁复的线管,似乎没有他要找的东西。这应该是来自古亚特兰蒂斯的生物科技产品,铭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亚瑟回忆起学过的古亚特兰蒂斯文,试图弄懂这些说明;这件东西的用途是……他逐渐睁大了眼睛。 陡然间,只听“轰”一声巨响,他被冲击波震得翻倒在地;房门的位置炸开一个大洞,亚瑟感到骤然降低的气压,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出的臭氧;一双银亮的金属战靴跨过瓦砾,拖地的紫黑披风投下巨大的阴影,银黑色三叉戟上缭绕着噼啪作响的电蛇和隐约的黑气,金属头盔尖锐的鳍翅泛着冷光,猩红护目镜后的双眼紧锁住亚瑟,仿佛无情的神明注视祭坛上的羔羊。 是涅克鲁斯的新王,主宰海水与风暴的海洋领主——奥姆·马里乌斯——回来了。 “你再一次背叛了我,哥哥。”奥姆紧绷的嘴唇启合,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意外,“你仍然想逃跑,想拿走你的武器击败我,再次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但很可惜,海王三叉戟不在这里。你不再有机会拿到它了。” 亚瑟迅速翻身而起,神色肃然,眸中翻涌着沉冷的怒意:“你做了什么?——我闻到了你身上浓烈的鲜血和死亡气味,都是别人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 到 底 干了 什 么?!” 奥姆的唇角弯起恶毒的弧度,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那就让我为你解惑吧,哥哥!你应该还不知道,湄拉,那个泽贝尔女人,竟然做了亚特兰蒂斯的摄政女王!众神在上,这当然是不可容忍的,为了王族的名誉,顺应我们人民的呼声,我不得不出手,赶跑了那些野心勃勃的泽贝尔人。” “你果然攻打了亚特兰蒂斯!你把涅柔丝国王和湄拉怎样了?”亚瑟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我展现了仁慈,允许他们回泽贝尔去了——并且永远不许再踏入亚特兰蒂斯一步。” “所以,现在是你占领了亚特兰蒂斯——我们和盟友的协议怎么办?和陆地的和平怎么办?亚特兰娜——我们的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奥姆嗤笑一声,好像听见了愚蠢的问题:“我的人民,以及长老议会都欢迎我的回归,真正为亚特兰蒂斯一心奉献的国王。维科和亚特兰娜当然不希望我回去,但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的盟友也别无选择。在涅克鲁斯的声波炮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至于陆地——我不在乎陆地,只在乎亚特兰蒂斯。对胆敢冒犯海洋的陆地人,我不介意施加一点小小的惩戒。” 他摊开手,慷慨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兄弟?” “奥姆——你他妈的混蛋!”亚瑟怒吼一声猛扑上去,而奥姆只握着领主权杖稍稍一动,一道电弧闪过,亚瑟感到一阵刺痛麻木贯穿全身,令他颤抖着倒下,在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该死的,被电击真的很痛! 哒,哒,哒,亚瑟听见那双战靴停在了身侧。奥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别这么冲动,哥哥。我说过,我不想再与你争斗了——”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隐秘的、志在必得的笑意:“——你以后也不再有那个资格。” 亚瑟喘息着张口,勉强活动着僵麻的舌头:“不,奥姆,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办法阻止你……” 随即他被揪着领子粗暴地提起来,摁到那只半透明舱体上。 “哥哥,认得这上面的文字吗?”奥姆半压着他,他们的距离再次变得很近,潮冷的气息喷在亚瑟脸上,“试着翻译一下——就当检验你先前的学习成果了。” 亚瑟闭了闭眼:“……不,我看不懂它们的意思。” “看来你没有好好学习啊,哥哥。”奥姆的语气仿佛在责备不听话的孩子,“那就由我向你介绍吧——在几千年前的亚特兰蒂斯,人们也苦恼于生育率的低下,于是一种让雄性也拥有生育能力的新技术诞生了。” “多么伟大的发明!我发掘出了这项技术,它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很多困难的问题。但为了验证它的可行性,我需要有人配合我进行实验——” 他的手往下,按在哥哥变得僵硬的胸膛上,亚瑟感到金属手套尖锐的冰凉仿佛透入胸腔。 奥姆勾起淬了毒的笑,如一尾缠住猎物的蛇。 “帮我个忙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