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初见

    荆州有个富裕的小地方，名叫玉香城，地方不算很大，有钱人却多，大多是经商起家。

    城内有座石拱桥，又长又宽，而桥下常有商人们的精致游船，供人玩乐，顺便挣些小钱。

    有个小户人家的姑娘很爱往这里跑，她经常穿着碧荷罗仙裙在附近转悠，吃王妈铺里的红豆汤圆，逛纵横交错的街道，不厌其烦。

    今年，孙瑶六岁，快到七岁生辰了。

    而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辰礼，反正会有母亲哥哥的大礼送来，很多是玉香城买不到的，卖出去能花上大半年甚至不止。

    不过看多了也有腻了的时候，就比如，她以为玉香城永远玩不腻，但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所以她多了一个爱好——凑热闹。

    “李娘，我去找阿念她们玩了！”

    林念是她记事起就一起玩的jiejie，比她大几岁，已经上了学堂。

    李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别跑太远——”

    “知道啦——”

    孙瑶兴高采烈地出门去老地方，刚和林念她们对接，就听到了一个非常无聊的消息。

    林念拉住她的手，“孙meimei，我跟你说，今儿学堂新来了一位学子，长得可忒好看了！”

    “忒好看！”后面的柳音附和。

    孙瑶眼珠子转了转，“人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吗？”

    林念却道：“不，真的不一样，你亲眼看到就明白了。现在学堂的人都在讨论他，听闻是从京城下来的。也是奇怪，居然委身从京城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莫不是家中变故迫不得已？”

    她说的这些，孙瑶都没兴趣听，已然习惯她犯花痴的样子。

    可为了不扫好jiejie的兴，她装作自己兴致盎然的模样，不料加深了这场误会。

    林念：“好meimei，此等绝世美貌，jiejie定要让你饱饱眼福！等明儿我再打听打听他住哪儿——哦，对了，他叫褚风。”

    孙瑶这才来了点真兴致，“姓褚？倒是没见过这姓氏，有点意思。”

    “嘿嘿是吧是吧？你在家好好等着，明儿老地方见。”

    孙瑶乖乖点头，神情略微黯然。

    不知事出何由，李娘坚决不让她进学堂念书，纵使到了入学的年纪。

    不然，她还真是有些期待有同窗念书的日子。

    转眼到了翌日，孙瑶和林念在老地方会面。林念拉着她就往她家的方向走，孙瑶不解道：“你干嘛？”

    林念：“跟人啊。”

    “谁？”

    “褚风啊，他走路走得可快了。”

    “……”

    孙瑶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大好，但未成熟的内心抵抗不住外界的诱惑，头回做了尾随别人的事。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身穿素净的红袖白领长袍，没长开的眉眼已很俊秀，挺鼻薄唇，凤眼深眸，气正质雅，板板正正，像个小大人。唯有还未减退婴儿肥的脸部轮廓证明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林念不禁又叹：“果然，京城来的好货就是多。”

    孙瑶没听懂她在嘀咕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着继续尾随。

    孙瑶左思右想，还是不想去了。

    她回头，猛地发现林念躲到了街摊的后面，连连指着前面的方向。

    林念小声道：“他发现我们了。”

    哦。

    孙瑶回头望去，和被尾随者对上目光。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温和的面相却带着浓郁的疏离。

    孙瑶有些看呆了眼。

    林念没骗人。

    京城来的货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