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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润玉

    

第六回 润玉



    说曹cao曹cao到。

    刚红鸾提到彦谨,此刻他便疾步闯入,也不管会不会引火烧身。

    “彦郎来做什么?”长公主从未这么冷着脸对他说话,想来是真的被红鸾气到了。

    可彦谨倒好,没有立即安抚公主暴怒的情绪,反倒迅速地斜睨了红鸾一眼。

    他那神情仿佛在说:“你都把我推出来挡枪了,我岂有不来‘救驾’之理?”

    红鸾慌忙低下头去,表面的。实则嘴角微扬,好不得意。

    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一介侍俾怎能窥视堂堂的掌事大人?又怎能与长公主心尖尖上的宠儿对视?

    她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的。

    自然,坏心思被彦谨尽收眼底,心明这女子就是故意拉他下水看他如何破局。

    两人眉来眼去左不过一瞬,众人不察,公主亦不觉,只道:“既然来了便过来吧。”

    长公主对彦谨招招手,要他贴她坐下。

    “是。”彦谨没行礼,昂首阔步走了过去,比主君还主君。

    红鸾这才看清此人未着鞋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任长及脚踝的轻薄衣摆飘来荡去,无比随性。

    他还衣冠不整,套了身薄透的水蓝色纱衣便来了。

    一头墨发随意地披散着,连发冠都不戴,仅仅系了根发带。

    他手中空空,似是忘了拿那把玉柄扇子。还好,手腕处白玉连环,随着衣袂蹁跹而如鸣佩环,好听又好看。

    若说他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匆匆“上堂”,其他人或许会信,但红鸾洞察出了他精心装扮的心机!

    目的几何?从长公主瞬间变脸便知一二。

    他刚进门那会儿长公主仿若包公,而此刻已经和颜悦色地喂他吃酸甜果子了。

    美貌果然是柄利器,彦谨使得得心应手,轻松让长公主消气。

    在这闷热屋子里,谁看到一块“润玉”不神清气爽?

    就是粗野嬷嬷们也乐见健阔胸膛在轻衣中若隐若现。

    此刻彦谨如同没睡醒的娇子,枕在长公主腿上哈欠连天,闹着要吃花糕。

    不等长公主吩咐,嬷嬷们眼眨眉毛动,转瞬就伺候上了。

    长公主心疼他累了一夜,埋怨道:“怎不去好生睏觉,来这凑什么热闹?”

    彦谨佯装生气,怪这儿太闹,扰他清梦。

    “行。”长公主舍不得他没精神,忙说:“你且回房去,这儿立马完事儿了。”

    “我走了这儿如何完事?”彦谨却说:“刚我在门口都听到了,公主要杀人。”

    “呸!”长公主香拳击在他胸口上软弱无力,辩道:“本宫何时说要杀人了?”

    彦谨一把抓住长公主的粉拳,压在胸前不让她抽手。

    长公主会心一笑,伸手入他衣襟来回抚摸,看得其他人脸红心跳。

    “用三张贡纸,这小婢子还有命不成?”彦谨懒懒地说:“公主这是不把我放心上了……”

    “本宫何曾不放彦郎在心上?彦郎休要闹小性子。”

    “那我问公主,今夕何夕?”

    “今日……”长公主瞥向嬷嬷,嬷嬷答曰:“回禀公主,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那是秋分还是寒露?”长公主心想即便是节气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懂彦谨闹什么。

    “今日是八月十一。”彦谨叹道:“三年前与长公主初见那日便是我入府之时。”

    “呀!”长公主心道不好。

    彦谨又说:“前两年公主尚且宴请各方宾客,今日却要杀人。难道这小婢女的命便是公主送我的弱冠礼物?”

    今日既是彦谨进府三年的大日子,亦是他的生辰。

    “所以刚才你要本宫三思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

    “本宫还以为你为这个贱人求情呢!都怪她,扰我心智,把正事给忘了!”

    “是啊,都怪她,公主得严惩才是。”

    “彦郎也觉着该严惩?”

    “当然,若非她,公主又怎会忘了我的事儿?我现下恨不得剥了这小贱蹄子的皮。”

    “凭她也配?三张贡纸足矣。等她死了,本宫替彦郎补办寿宴便是。”

    “不必了,我嫌晦气。”

    “确实膈应人。彦郎勿恼。”长公主一个眼神,嬷嬷会意,上前狠狠掐住红鸾的手臂嫩rou一拧,随即一个大嘴巴子呼她脸上,呼得红鸾吐血。

    小莲被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双手捂嘴,哭都不敢哭。

    “小惩大诫,甚好。”

    彦谨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额前乱发,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长公主见彦谨出了恶气,满心欢喜,试探性地问:“彦郎,今日你弱冠还是莫杀生为好吧?”

    “……”

    “本宫看……不如留她条贱命得了?”

    “不行。”彦谨剑眉一蹙,不肯退让,差点让红鸾痛中一笑。

    此人反着说话的功力愈发深厚了,连长公主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过头来要他饶了她。

    “小贱蹄子毁我生辰,其罪当诛!”彦谨“气呼呼”,胸口不断起伏。

    “可……生辰杀人终归不详。本宫也是为了郎君好。还有,此事万一捅到帝君那儿去了怎么办?”

    “区区贱婢哪里劳烦得到帝君?公主太看得起她了。”

    “也对。”

    “她也就毁毁公主苦心经营的口碑罢了,没其他本事。”

    “本宫口碑?怎说?”

    “懒得说。乏了。”彦谨说到关键之处摆起了谱儿,吊着长公主不上不下,急坏她了。

    好说歹说彦谨才“不情不愿”开口道:

    “公主向来宽厚待人,无论宫中还是民间都有口皆碑。要是小婢子因为没有伺候好驸马爷惹怒公主而死,公主会不会被诟病善妒、苛待下人、表里不一?”

    听到彦谨这话长公主脸色都变了。

    彦谨又道:“口碑的建立非一朝一夕,但崩盘,一个小婢子足矣。”

    “那该当如何?”长公主问有没有好办法。

    “简单。”彦谨直言道:“贡纸三张改两张便是了,留她一条贱命让她‘舒坦舒坦’,看今后还敢不敢造次。”

    “妙哉!”长公主拍案叫绝,立马差人拿来了水壶、贡纸、刑床。

    “牛嬷嬷,你来。”

    刚牛嬷嬷掌红鸾嘴掌得好,长公主有意让她施刑,以示奖励。

    “且慢。”彦谨抬手一拦,“公主,是否该我来行刑才对?”

    “你?”长公主转念一想,“也对,冤有头债有主,就让你这位寿星耍耍好了。本宫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