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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将一旁的直哼哼的小狗搂紧自己怀里。 两个人之间又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嚣垂眸逗着怀里的小狗,好半天方才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长玉。 她半面秀丽容貌映照在温暖的火光里,一明一暗的。 陆嚣实在觉得两个人这样沉默下去令人难受,遂还是开口道:“那个,你在想什么?” 长玉回眸过来,静静看着他:“我在想盛京宫,不知道盛京宫里现在究竟如何了。还有……”她想起被陆嚣救走之时,被淹没在人流当中,睁着双眼惊恐地瞧着她的让眉。 那个时候,让眉被暴民拖下去之前,她是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的。 可是一是因为,当时的暴民实在太多,拉着让眉一同逃跑,确实有心无力,第二,长玉其实也并不太想救她一同走了。 让眉那刻意隐瞒落在长玉的眼睛里一直是一根刺,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长玉很难在对方身有嫌疑的情况之下,再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她不想让眉再留在身边,可是同时要她真的把她从身边剔除,她却也无法狠下这个心。 这次骊县流民暴动,或许是给了长玉一个可以抛弃掉让眉的借口。 想起让眉那双绝望的眼,长玉心头有过片刻的内疚,可是也只是片刻。 让眉这样已经开始不忠的人留在身边,是祸害。她放弃让眉,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 陆嚣见长玉久久不说后面的话,半晌,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长玉收回脑海里飘远的思绪,听着门外的狂风暴雨,回眸过来冲着陆嚣淡淡笑了一声:“我还在想,忠勇王忍了这么久,忍到今日方才谋反,真是辛苦他了。” 提到忠勇王,陆嚣的语气当中也严肃了一些起来,道:“虽说如今忠勇王的人封闭了盛京,可也是垂死挣扎,何况我父亲刚回关北镇守,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也会加急派兵回盛京,想来过不了多久,忠勇王便只能身首异处。” “是么?”长玉淡声笑了笑,“听你的口气,像是对忠勇王谋反很是鄙夷?” 陆嚣回眸过来,很认真地瞧着她:“忠勇王与我陆家一样,都是享皇粮而为君办事,作为臣子,岂能不忠?” 陆嚣的眼神里少有的认真严肃,长玉定定瞧了他一阵,方才转过脸来,伸手抓着一只树枝,拨了拨柴火,“你是这样想的?” “虽说我与我父亲关系并不亲厚,可我到底也是陆家人,陆家世代戎马,靠着侍奉薛氏而得到今日的恩宠,自然是要报君恩的。”陆嚣的眼神沉下来,瞧着面前跳动的火苗,淡淡道,“虽说我如今不过在黄金台当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禁军,可是来日,若是家国有难,我自当身先士卒,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替我大燕守住这万里山河,决不能容旁人践踏。” 长玉听得有些唏嘘,她看着陆嚣满脸的豪情壮志,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你侍奉的君王是什么样的吗?” 陆嚣听这话一愣,少年脸上骄傲的神色落寞了几分,他抬眸朝着长玉笑一笑,“自然知道。” 明昭帝为君王究竟如何,这不必细说,就是三岁小儿都知道,这是个荒唐而残暴的昏君。杀良臣,害万民。 燕国万里河山,没叫外族侵.犯去,反而是叫自己的皇帝作践得民不聊生。 陆嚣垂眸下去,笑一笑道:“只是,自古忠义两难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滴也没啦,明天见 第70章 晋江首发 “忠义两难全。”长玉默念, 她抬眸瞧着坐在身旁的陆嚣,“你有没有想过, 选这样的路值不值得?” 陆嚣转过脸来瞧着她, “值得?” “陛下并未曾对你有什么恩惠, 抚南侯与你父子之间又不亲近。你凭什么要选这样的路?凭什么为他们付出?”长玉觉得他这个人, 脑筋转不过弯来。 陆嚣皱着眉,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长玉垂眸, 想了一下,还是道:“对自己好的人好,对自己不好的人不好。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 为什么要以德报怨?在我看来,以德报德, 以怨报怨才是正道。” 陆嚣认真听着, 半晌嘴角翘起来笑一声。他转头瞧着长玉,摇摇头满脸的天真:“我没想你这么多?”他抬起头,仰脸瞧着头顶上宝相庄严的神佛, “他们对我不好, 我知道,我又不傻。” 长玉愣了愣:“既然你知道, 那你还说这样的话?” 陆嚣回过头来, 扭头瞧着长玉笑道:“可是,他们对我不好是他们的事,我如何选择是我的事。他们对我不好,也不妨碍我爱这天下, 不妨碍我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虽说,我爹对我确实不好,我心里也会记恨他,我埋怨他就因为道士的一句克父的话,就把我和我娘扔到乡下不管不问这么多年,让我娘病死在乡下,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我娘跟我说过,这世上,仇恨不是这唯一存在的东西。我也恨过他,可是我以为,这世上还有别的东西,别的人,等着我倾其所有去遇见。若是人一辈子就拘泥于仇恨里,可能也就看不见别的东西了吧,想想挺不划算的。” 陆嚣笑起来时,嘴角下会荡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显得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长玉静静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傻?” 陆嚣扬眉道:“不是说大智若愚吗?这样说来的话,我确实挺傻的。” 长玉摇摇头,“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陆嚣猛然坐直身子,转过头来紧张瞧着长玉,“你怎么说这话?我们哪儿不一样了?” “宫里的人,和你想得不一样。你从小在乡野里长大,这些人脑子里想的东西,你不会明白的。” 长玉瞧着陆嚣的笑,总觉得这笑容太扎人。 那种笑容,干净明朗,不带一丝尘嚣,就像是正午时高悬在苍穹上明亮的太阳。 她羡慕这样的太阳,渴求这样的光,可是她也害怕。 因为像她这样从黑暗里爬出来的身,越是靠近光,背后所背负的影子就会越长、越沉重。 陆嚣皱着眉头追问道:“怎么就不明白?你与我说说,我听了以后未必就不会懂。” 长玉回过头去瞧着他,没回答,转而问道:“你名字里这个嚣字,是谁给你取的?” 陆嚣被她问得有些愣住,半天才道:“我名字里的嚣字?好像是我娘给我取的,我生出来的时候我爹说我克他,名字都没给我定下就把我和我娘扔出侯府了。” 长玉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娘要给你取这个字?” 陆嚣一脸疑惑,憋道:“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我小时候调皮,总是闯祸,索性取嚣张的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