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灯泡小能手
修灯泡小能手
“你是做什么的？”我问连枫。 这是我约他出来的主要目的，为我的新文收集素材。 我甚至想带个录音笔把他说的话都录下来。 连枫回答：“警察。” “……”这我当然知道。如果你不是警察，我们今天压根不会见面。 “我的意思是，”我重新设置问题，“你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连枫不假思索：“维护治安，保家卫国。” 这……这些在网上都能查到。 “能不能再具体一点？”我继续问。 连枫不说话了。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直白，他可能已经起疑了，怀疑我居心不良。 “别误会，我是帮别人问的。”情急之下，我张口就来。 连枫问：“帮谁？” “帮……帮我弟。我弟今年高三，有意向考公安大学，想先问问警察的具体工作内容，了解一下这个职业的危险系数是不是很高。”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个谎。 连枫应该是信了，因为他开始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警察也分很多种的，民警刑警辅警，这些都统称警察，但是工作内容差别挺大的，你弟想当什么警察？” 我想都没想，直接替我那无中生有的弟弟做了个决定：“像你这样的就很好。” 连枫怔了一下，唇角弯起，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只动过这一杯咖啡，就像吃饭的时候只夹自己手边的菜一样。 这和我点单的想法背道而驰，于是我主动把我没动过的其他几杯咖啡全都推到他面前：“再尝尝别的吧。” 我表现得相当热情，以为这样做会让别人觉得我很大方与周到。 我完全没考虑连枫的需求。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得知，喝下这几杯咖啡的晚上，连枫几乎彻夜未眠。 但是当下这一刻他没有拒绝我，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喝咖啡。 这个下午收获满满。 连枫和我详细介绍了他每天的工作。从上下班时间，到各种闲杂琐事，知无不言。 他还聊到了杨柳参与调解的那个案子，说十分感谢杨柳的付出。 我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我装着满脑子的素材和灵感和连枫告别。 晚上回到家，我简单弄了点吃的，就开始坐下来码字。 和连枫聊了一下午，我对民警这个职业有了具象化的认知，一下子想到了好多可以写的点，很快就写完了一章。 我打开了某小说网站，把写完的章节粘了上去。 我是那种囤不了稿的人，写一点就要发出去，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看。 目前为止，除了杨柳，我没有收到过其他任何人的留言，好的坏的都没有。 唔……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吧，反正我心态挺好的。 一般来说我一天最多写一章，但是今天我精力过剩，灵感爆棚，又继续往下写。 可惜电脑不给力，很快没电了，手机电量也不够。我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去洗个澡。 站在莲蓬头下的时候我总会想些有的没的，放风一样随性和自由，很多奇怪的脑洞都是在洗手间里诞生的。 热水舒缓地冲刷着我的身体，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视线被头顶的浴霸灯掳走了。 四个灯泡，只有两个亮，我和杨柳一直没管，觉得两个也够用了。 在氤氲的热气中，我隐约发现还亮着的的两个灯泡现在好像也出了问题。 变得不平整，突出来了一部分，看起来随时可能掉下来。 惜命如我，吓得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的泡沫冲掉，裹着浴巾跑了出去。 跑在房间门口，我又刹住了车。 不行，难道我就这么跑了，对那两颗问题灯泡视而不见吗？我今天能安然无恙地洗完澡，不代表明天也能，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掉下来。到时候不是我的脑袋开花就是杨柳的脑袋开花，无论哪个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防患于未然，我决定回去把它们修好了。 我对我的动手能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在家的时候没少干活。说干就干，我从床底下翻出工具箱，搬了个凳子，有模有样地检查起来。 为了以后向杨柳炫耀，我还在旁边的洗手台上架了个手机支架，把我修灯泡的过程全部记录下来。 我哐哐当当地捯饬了好一阵，还真把它们修好了。 看着自己的胜利成果，我激动地对着底下的手机镜头比了个耶，甚至觉得那台故障的空调外机我也能修。 没想到乐极生悲，因为站的时间太久，好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我两条腿都麻了，一个没站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啊——”我尖叫一声。 我已经过了脆皮大学生的年纪——虽然不是大学生，但是又特别脆。 这么一摔，我感觉我这个人都碎掉了。 好疼啊，后背，屁股，还有右脚脚踝……好像是崴到了。 刚洗完澡，洗手间的地板很滑，我站都站不起来，下意识地就呼叫杨柳。 然而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我这才想起来，杨柳下午去找他男朋友了，今晚大概率会在她男朋友那里留宿。 我的发尾在滴水，刚洗干净的身上又弄脏了，狼狈极了。 偏偏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 我抬头，眯起眼睛一看，居然是连枫发来的： ——你真有弟弟想当警察吗？他问。 ……反射弧要不要这么长，都过去多久了才怀疑这个问题。 我努力伸出手去，想把手机拿过来。 连枫的消息又来了：算了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今天下午我们的对话，涉及具体案件办理的内容，请你不要和其他人讲。 他是过来要我保密的。 让我不要和其他人讲，那你还跟我讲，我有些忘恩负义地腹诽着。 连枫好像听到了我的画外音，紧接着发：我的问题，是我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什么意思，这词好像用来形容我更加合适吧。 我颤颤巍巍地够了半天，终于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了下来。 下一秒，微信消息变成微信语音。 “姜……” 没等来电人开口，我抢先一步说话：“连警官，你的消息我都看到了。但是我这里出了点事，待会儿再跟你说。”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问：“什么事？” “我摔倒在洗手间，脚崴了，现在在往外爬。”我一边匍匐，一边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