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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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的,还是坏的?” 某天,十七岁的Niran在卧室的洗手间刷牙时,用非常冷静而好奇的口气问你。他问出这话的时候,你正像螺纹似的将他从脚踝到胸口一圈又一圈地缠住。一是为了抓紧享受清晨短暂的温存时光;二是因为他不需要用双脚刷牙——人类对于自己的四肢似乎有着极其刻板的分工。 你看得出来,这个提问纯属心血来潮。因为他说这话时,都没来得及漱口,嘴角旁挂着薄荷味的白色泡沫。但他问完以后立刻通过镜面反射直勾勾望住你,观察你的反应,使得眼下这一幕又仿佛是某种精心排演。 然而,你只是一株无言的植物。你并不理解他的话。这是很正常的,物种之间总有一些代沟难以跨越。人类能完全理解为什么他们养的宠物猫会突然边发出哀嚎边在家中乱窜,但浑身又毫无受伤痕迹吗?他们只会一头雾水地将猫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徒劳地和它的眼眸对望,却无法被解答——正是你和Niran目前的处境。你眨了眨你成百上千的眼睛们,透过镜子看向他,试图传递不解和无辜。 对望不过三秒,他又自顾自地刷起牙。 你小心翼翼嗅闻,以确保他没有对你的反应产生太多不快的情绪。最近,你总是可以从他身上闻到很多无缘无故的困惑,苦恼,甚至烦躁。这些味道闻起来酸溜溜的,很呛眼睛。但还好,眼下他仍然保持着情绪的相对中立,既没有被你的沉默激怒,也没有被宽慰。 之后,他就像往常一样把梳子交给你,因为你喜欢打理他的头发,且拥有更细致娴熟的手法和海洋一般宽广的耐心,总是要确保每缕发丝都顺滑如绸缎才罢休。有时他着急出门,没时间等待打结的地方被挨个梳开,你便会cao纵多条绿色腕足同时握住四把梳子,在他的脑袋上张牙舞爪,以求速战速决。这场景传达了只有人类才能理解的幽默感,令他忍俊不禁。 随着气温日渐攀高,他最近还喜欢抓取一半头发梳至后脑勺,绑成一个丸子型的小揪。你的藤蔓暂时还无法胜任那样精细且匪夷所思的工作,只能在一旁惊叹地看着。 一系列常规流程都走完以后,清晨的美好相处时光便猝然结束了。 “我要出门了。待会儿见。” 一旦做出宣告,你便只能沮丧地从他的身上退下来,默默顺着墙壁蠕动回自己的花盆,以便通过窗台的视野及时目送他离开前院。 出门前,他突然唤住你:“想要一个告别吻吗?……想要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霎时,你藤蔓上无数的眼睛都兴奋地张睁开,整齐划一地眨了两下。这让你看起来好像一个出错的交通信号灯,在红绿两种颜色之间混乱地来回闪烁。 他邀请似地微微张开嘴唇。你扑了上去。 你们之间与其说在恋人式地接吻,更像是进行了某种交换体液的古老仪式。 他在吮吸你藤蔓顶端的柔软rou芽,而你也在搜刮他口腔里的唾液。整个过程很静谧,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情脉脉。结束之后他的脸颊由内向外透出酡红,不可避免地又被你表皮渗出的汁液勾起了一些渴望。 “你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情不自禁地又问道。 这一次,你顿悟般地意识到,他在询问关于你存在本身的属性。他在问,你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可是你并不明白何谓善良与邪恶,只知道这两个概念象征对立,互为对称,如同银河系两端遥遥对望的旋臂。除此以外,你从来既不关心,也不加以区分。你很迷惑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这样的事情产生兴趣。但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你似乎又不得不做出某种表态。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你想,他的喜悦是好的,那会使你也愉快。他的沮丧是坏的,会使你想要躲到角落里。他的触碰与体液是好的,能使你们增进交流,他的冷淡是坏的,导致你们彼此隔离。但这些都与他有关,你自己单拎出来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只是一团含有庞大知识的无序混沌,这些知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也无用处,你见过的所有宇宙生物大都如此,他们的强大不可理喻,从不寻求自洽或认可。你要如何给自己划分阵营,赋予属性?只有短命的人类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他又默默看了你一会儿,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虽然你不懂他为何一改原先的冷淡态度,决定同你亲近,并主动汲取你的体液,但这无论如何都算是个好兆头。你能感觉到和他之间再次搭建起了某种微弱的连接信号,哪怕近似虚无缥缈。 时间接近傍晚,你正趴在土壤上小憩。他到家时格外安静沉默。若是平常,往往会在下车后先兴冲冲奔去温室查看花草的生长状况,再前往客厅向家人或女仆管家们打招呼,礼节性地坐下来喝点茶水,展开一些无关痛痒的友好谈话(最近这样的情况少了,因为谈话中总伴随着来自生身父母的诘问和责难,都是一些你完全无法理解的主题,只隐约感受到氛围的恶化)。 而今天他却做出一系列脱离常轨的行为。先是早晨毫无由来地询问你奇怪的事,又提出和你接吻,现在,他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子,在没有搭理任何人的情况下快步走向三楼的卧室。辅一开门,已经早早静候在门旁准备好迎接他的你便展开伏击,织成网状的藤蔓将他从四面八方紧紧拥住。 没有肢体的反抗,甚至没有语言。他的身体正因异样的喘息而上下起伏,背部倚着门上的海报,缓缓滑落。 他的脸颊和今早出门时一样,透出醉酒后的酡红,此时还贴着一层亮晶晶的薄汗。眼眸中已浮着水汽,朦胧而柔和,反射出夕阳的橙红色光芒。你趁机偷偷舔掉他的汗液。 原来,自今早和你吻别,他一整个白天都处在欲望被撩动的泥沼之中,身体的新陈代谢效率不足以将你的汁液彻底排出体外。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因为想要增进对你的理解才临时决定的告别吻,却比预想中的更加需要毅力去忍耐它附带的催情功效。你从他的汗液里尝到一丝悔意和对你的迁怒,但更多的是昭然若揭的情欲。 于是,你cao纵那些直径长短不一的藤蔓探入他的嘴巴,由衣领的缝隙抚上他的胸口,舔吮那对小巧的胸乳。他今天穿着短款的制服裤子,裤管宽松,很方便你贴着膝盖滑入大腿根,掀起内裤的一角,柔若无骨的触手包裹住那半勃起的yinjing——上面已经湿答答地流出液体,稍微碰一下便能引来激烈的震颤。 他从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吸气声,彻底卸下力,任由你强壮的茎蔓将他的身体托举至离开地面。白天积攒下的欲望层层叠叠,浪潮一般将他推上顶峰,没多久就射了出来。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这次性接触到此就该告一段落了,但你此时仍感空虚,意犹未尽地往他的嘴里喂了更多的汁液,强迫他咽下,希望能进一步催发rou体情欲。他看穿了你的意图,却默许了你的行为,然后这种默许又通过体液交换被你的精神海所接收。 你想要继续抚慰他的yinjing,却遭到了拒绝。他还处在不应期中,从中获得的痛苦大于享受。于是那三两只触手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他的后xue。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的衣服连同头发丝都已经被浸透,空气中混合着草茎的清新香气和甜丝丝的汗液味。薄薄的织物紧贴皮肤,因被打湿而变得半透明,晕染出肌肤的蜜色。他双腿折叠,被你那几根粗壮的藤蔓固定在半空呈现张开的姿势,制服短裤勾勒出圆润臀部的形状。 你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毕竟你很早之前就从他那里学习过这方面的生理知识。人类男性的后xue和女人的yindao不同,并不用来交媾和生殖,他们也无法通过自然法则受孕产子(当然,如果你想,还有其他更“外太空”的方式来达成目的),但这幽深的xue道里却暗藏快乐的开关,将会为他带来全新的体验。更重要的是,此处连接着身体内部,你日思夜想的“里侧”。 你固然可以以他的口腔为起点一路探索至他的肠胃,在那里完成融合与流动。但他脆弱的喉道无法承受如此直接的入侵,也许会咳嗽甚至干呕。相对的,后侧的xue道却具有包容性得多。 在他的默许下,你试探性地伸出一根表皮黏糊的,比指头还细的枝蔓,在他的xue口打转,rou芽则像一条灵活的舌头在充分润滑内部的xuerou。这是一种与刺激前端全然不同的,温吞缠绵的感觉,它源源不断且没有明显的起落。Niran很快舒服地发出哼唧声。 待到入口充分松软后,你又伸出两根细长光滑的茎蔓将他的xue口轻轻向两侧掰开,另一条主藤蔓则缓慢地向内侧推进,擦着他殷红的内壁,不断摸索与感知。 最开始他有些难受和无措,下意识地想通过扭动腰臀来躲闪触手的侵犯,但被架在半空的身体却找不到可以避难的场所,没挣扎多久便气喘吁吁。在茎蔓的来回抽插下,xue道不一会儿就开始变得湿滑,内壁的软rou不再推阻那根主藤,反而讨好地吞没,甚至鼓舞式地想要把它引领至更幽深的地方。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开始违背意志地吞吐起那根不断涨大、已经有成年男性yinjing粗细的触肢。 突然之间,他发出一声错愕的低哑叹息,仿佛是被陌生的感觉击中了。你意识到自己终于得偿所愿,找到了快乐的按钮。在他的内壁靠下的某个地方有处两厘米宽的异样凸起,触感相较于其他地方更粗糙。你一尝试用触手顶端的rou芽去反复摩擦舔舐那块腺体,他便不受控制地娇媚地喊出来,好像那种捏一下就会发出叫声的玩具。 他的前面又硬了,guitou淅沥沥地流水,你体贴地添上两根触肢,重新taonong起那根粉色的rou柱。在催情液体的激发下,他全身每个器官仿佛都变成了能够承载快感的容器。事已至此,Niran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屁股被侵犯,还是yinjing被抚摸才快乐得呜咽。又或者是因为敏感的rutou被你玩弄得又红又肿呢?现在的他连额头前那几缕散乱的潮湿发丝无意被藤蔓摩擦到,都会舒服得化作一滩水。 不知不觉中,你的身体分化出了更多粗壮的触手,源源不断向外扩张,蠕动的碧绿色密密匝匝地布满墙面、地板和天顶,直到整个房间都变成你肢体的无穷延伸。窗景里的瑰丽夕阳消失了,门缝里来自走廊的光线也被侵吞,这里只有深邃的绿,幽暗得透不出一丝亮光,也传不出任何声音,仿佛一个独立的异次元空间。而你的漂亮少年则被托举在黑暗房间的正中央,既包裹着你,又被你包裹着。他的身体在你的全方位刺激下很快进入了新一轮的高潮,喉咙里发出高亢又委屈的呻吟。意识深处,他或许已经想要停止这一切,情欲却绵绵不绝,将他从里到外地污染,将他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如此循环往复。他混乱而矛盾的神智再也不能向你发送停止的信号。 于是,你的触手越来越深入他的体内,几乎要将他贯穿。你是如此享受用自己的一部分填满他的后xue,令每个褶皱和缝隙都被情欲涌动的汁水浸泡。这种感觉舒服得就像是回到了几千万年以前诞生你的母体中,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大声叫嚣——留在这里,留在他的体内,这里是命定的终点。 这里是“好”的。你是好的。 时间化作看不见的沙粒一层层堆叠在地上,却远远无法将你们淹没。Niran似乎陷入了永无止尽的高潮,你已经数不清他到底去了几次,因为他的前面再也射不出来任何精水,只有不断痉挛的rouxue昭示出快感在攀升,正无限向着癫狂与丧失神智靠拢。空气中苦杏仁的味道越发浓郁,已经可以具现出死的意象。 你朦胧的精神海掀起滔天巨浪,意识与知识的双向流动使你快乐得发狂。在灵与rou的水rujiao融中,你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与快乐,困惑与野心。这个人类的心灵构造与你是如此不同,想要全盘接纳则将无可挽回地损毁你原有的部分认知,并动摇你的生存根基。 你混沌得无可指摘,这便是宇宙中最优的生存手段。因为秩序是脆弱的,高楼终将被推倒,只有迎合熵的增减才能最大限度讨好这片野蛮而全能的黑暗,获得长远的存续。但是人类一生致力于建造高楼。 你感受到他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混沌的恐惧。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驯服你的野心。 是的,他渴望驯服你,就像普罗米修斯渴望盗取火种。他要将你彻底拖入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方式来定义你。他想要你变“好”,为你套上名为秩序的缰绳。 而你接纳了他,因此他也接纳了你。你理解了他的理智,他则吞下了你的疯狂。你们在理智和疯狂的边界,现实与幻梦的间隙,神与人的中段相遇了。 渐渐地,在这片隔绝一切的黑暗中,你所创造的交媾的茧房中,无穷无尽的快乐和痛苦之中,人类少年被赋予了非人的知识,他的rou体因承受自己本不该承受的事物而分崩离析,又被你的力量以同等的速度修补和疗愈。他在你眼前重复着毁灭与新生,悄然改变——原本银白色的头发被墨汁一般浓稠的黑色浸染,漆黑的眼球在溶解,眼眶里却长出圣洁的纯白羽毛。他的背部肌肤皴裂,羽毛同样前赴后继地从五处伤口中涌现出来,组成了盛放的花朵。而在这些羽毛花瓣之中,布满了和你同源的血红眼眸。秩序和混乱在他崭新的血rou之躯中得到完美的融合与呈现。 你的藤蔓像潮水一样从房间四壁退去,一轮银色的圆月挂在窗台上,向阴暗潮湿的室内倾洒仁慈的光辉。生命之梭正被无数藤蔓虬结而成的绿色手掌捧住。 一个脆弱又美丽的新生儿。 你看到他眼眶里的洁白羽翼在轻轻扑簌,有如蝴蝶振翅。你们彼此凝望着,繁星点点的眼眸在闪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