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神

    楚子云的话，小翠不敢不从，不过她还是事先告诉了楚母这件事。

    楚母目光闪烁，“你的意思是，法事之后小姐突然清醒过来，吃了饭，还要去祭拜香园里那个。”

    “是的，夫人。”

    楚母沉思起来，难道是白娘子作法得了效果，那鬼从我女身上下去了，我女现在去祭拜他，也算是让他安息。这么想着，楚母眉目舒展开来，“去吧，你跟着小姐就行。”

    小翠应了下来，她办事极是利索的，很快就把楚子云想要的消息带了回来。

    楚子云也不避讳，让小翠吩咐马房套马，大剌剌的坐着马车向城外驶去。

    站在金瑶的墓前，楚子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话，现在一切真实的呈现在自己眼前，竟不知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误会，白白让你寄希望予我，很抱歉我没有说清楚这一切。”楚子云垂下目光，她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再回到楚府时，已是天黑，楚子云没吃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而卧。

    心里想着一些事情，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楚子云被吹来的一阵凉风冻醒。她有些迷糊的翻了个身，又倏的睁开眼睛。

    窗户一直都是关着的，怎么会有风吹进来！楚子云猛地坐起，刚要喊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楚子云瞪大眼睛，伸出手想把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甩下来。

    “是我。”那人开了口，熟悉的声音让楚子云动作顿住，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人暴露在月光下的脸庞。

    见楚子云认出自己，不再挣扎，萧雨放开了手。

    “你来做什么。”楚子云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来看看你，城里都在传你快要死了。”萧雨自来熟的上了楚子云的床，盘膝而坐。

    “呵。”楚子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虽然看着虚弱些，倒也不像将死之人。”萧雨把头伸到楚子云面前，端详了半天，摩挲着下巴做出了判断。

    “放心，死不了。”楚子云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睡前忘记脱下外衣。正想自己脱掉，一双素手就伸了过来。

    萧雨一边帮楚子云脱下衣服，一边语气嗔怪的说道：“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和衣歇息。”

    楚子云没有回答，任由萧雨帮她脱衣服。

    衣服脱离的簌簌声响起，楚子云蓦地伸手抓住那只伸到自己腹前的手，“别乱动。”

    这满含警告意味的话却没让楚子云身后的萧雨害怕，反而是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放柔声音说道，“楚小姐，你抓痛人家了。”

    楚子云松了手劲，萧雨趁机把手抽走，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

    楚子云撇了眼，“别装了。”她之前一直躺在床上连进食都少，身体很是虚弱，如今刚刚好转些，即使是全力一抓，又能有多少力气。

    萧雨露出狡黠的笑容，又去挽楚子云的手臂，“是不开心吗？”

    “还好。”

    没回答不好，也没回答好，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萧雨心里很快有了答案，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我给你跳支舞吧。”

    楚子云不感兴趣，说了句随意。

    萧雨倒是兴致盎然，赤着脚踩在地上就跳了起来。

    月光下，一袭黑衣的萧雨像是夜中蛰伏的兽，月光反射在萧雨眼中，楚子云只能在萧雨眼中看到一片寒光，这让她浑身汗毛直立，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大喊道：“给我滚出去！”

    萧雨不明白楚子云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动静的火，停下动作不知所措，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听见外面响起声音，他还是飞快地逃走了。

    小翠推门进来，站在外间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

    看到小翠进来，楚子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无事，出去吧。”

    小翠内心疑惑，但主人发话，她也不好再掌灯去看，又默默退出去了。

    楚子云跌回床上，刚刚不知怎么地，看萧雨那样她突然就感到害怕，金瑶的死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让她对一切都草木皆兵。

    楚子云还在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对萧雨，外面又响起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就挑开帘子进来了。

    楚子云定睛一看，竟然是舒予。

    “你怎么来了？”楚子云忙上前去扶舒予坐下，又点燃床头的蜡烛，让房里亮堂一些。

    舒予如今肚子大了不少，自从那次楚子云晕倒，两人就很少相见。一开始是怕楚子云过了病气给舒予，影响肚里孩子，后来更是不敢让舒予来看楚子云，怕一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如今深夜，舒予独身一人来见楚子云，自是让她惊讶不已。

    “听说你今天出去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只是父亲不让，所以我只好这个时辰来了。”舒予柔声解释道。

    “这么晚了，你该休息的，明天再见也不迟。”

    两人在昏暗的火光里对视，舒予笑着摇摇头，“等不到明天了。”

    “说什么呢，这是什么话。”楚子云略带嗔怒的说道。

    “我想你想的紧了。”舒予撒娇的把头埋在楚子云肩头。

    楚子云轻轻拍着舒予的后背，又听舒予说道：“我听说你今天出去了。”

    楚子云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舒予继续说道：“还是坐着楚府的马车，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楚子云低低笑了一声，“还好吧，现在城里都传我快死了，母父也病急乱投医，都开始给我找那神棍了，我不招摇点行吗。”

    舒予垂下眸子，“别说那不吉利的字，你活活的好好的。”

    “让你担心了。”楚字云拉住舒予的双手，“这几天吓坏了吧，都是我不好。”

    舒予摇摇头，“你能振作起来就好。”

    舒予的话让楚子云想起那天那个白娘子，“可别说了，我不就是消沉几天，母父就找那神棍说我鬼上身，导致现在家里下人都害怕我。”

    舒予“扑哧”笑出了声，“没事，她们原来也挺怕你。”

    楚子云幽怨的看着舒予，“谢谢你的安慰。”

    两人都笑了起来，舒予更是笑地捧住肚子倒在楚子云怀中。

    楚子云顺势搂住舒予，“太晚了，你就在我这歇下吧，顺便帮我破除一下那些谣言。”

    其实之前两人是一直睡在一处的，直到有次两人吵的厉害，舒予一气之下搬去了偏院，后来两人和好，但楚子云一直没提搬回来的事，舒予也就一直住在偏院了。

    此刻楚子云主动提出，舒予自是高兴，只是还有几分犹豫顾虑，“现在月份大了，我晚上睡觉总不安稳。”

    楚子云一下明白了舒予话里意思，“无事，你怀的是我的孩子，照顾你们是我应该的。”

    楚子云这么说，舒予就放心了。妻夫两躺在床上又说了会体己话，舒予才沉沉睡去。

    楚子云吹熄烛火，却是再也没了睡意。她没想到萧雨会在深夜前来，更没想到舒予会来。她以为舒予会纠结金瑶的事，结果舒予从头到尾都没提及。

    到头来，她根本没有把握事情的能力。

    黑暗中，楚子云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尽早处理的好，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麻烦，再纠缠不已就又要让她夜不能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