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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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说话
是夜,海面起了雾。
第二天,阳光又出奇得冷冽明媚,似乎昭示着一切该恢复正常。
池港就像一台大型的精密机械仪器,每个步骤环环相扣,按照年底高峰期的吞吐量计算,十八个港口的泊位平均每四分钟就有货轮停靠。
靠岸后,数以千计的货物等待卡车装卸搬运,不可能为了保留一个车祸现场而无休止地暂停下去。
天亮时分,自动驾驶系统重新启动,一辆辆载有集装箱的卡车缓缓压过那片崭新的水泥地,龙门吊再将集装箱搬运到堆场指定编码的位置上,运作宏大且有序,彻底掩盖昨夜的痕迹。
机器冷酷,彼此精密运转发出的齿轮声像是在嘲笑人类感情用事,能有什么事情比按部就班完成程序重要。
“骁哥,你要不先回公馆休息?”
钟洱看池骁默许着一切恢复正常,猜测他内心的歇斯底里快要压抑不住,尽量在他情绪爆发以前减少人员伤亡。
池骁确实临近失控边缘,平静晴朗的天气并不能缓解眉心躁郁。
他没听钟洱的话,开车到财务共享中心,命令保镖秘密蹲守在出入口监视情况,自己去海边呆了很久。
远远望去,男人挺拔的身型紧绷,却也隐隐透着颓废。
无人在意处,他摊开手心,掌内有几道细细的血印,是藤镯尖锐处划下的痕迹。
他转着镯子翻看,发现断裂处恰好就是刻字那里,他的名讳也因此不再完整清晰。
“邓音辞……”
池骁疯魔地念着女人的名字,将镯子攥在手里不放,像是在抓她的魂魄。
她一贯爱算计,他昨晚都已经告诉她了,她这个小偷当得不太聪明,匆忙间拿走的只是一套外账,不作数的。
她都没有拿到真正的账本,怎么能凭空失踪呢。
按照女人较真的性格,她一定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回来,即便自投罗网也要从他手底下把真账本偷走。
她回来拿账本,他等着。
这便是池骁后半夜疯狂滋生出的执念。
如果再遇到她,他要准备一间逃不出去的房子,在里面把她cao到求饶,等她受不了地露出愤恨时,他再吻着她的唇质问她。
邓音辞,为什么你这么坏,为什么你的计划里没有我,为什么你从不提起遇到的困难……
池骁心弦一松,幻想里的交合仿佛填补上了他连日来缺失的情绪。
他和她相处鲜少和谐,每次过夜,激烈的交合都像是战场,总有一个人受委屈不高兴。
可怎么也好过现在这样,她没有半点预兆骤然离去,生死不详,下落不明。
池骁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混蛋禽兽,他极力遏制,最后却不受控地翻倍爆发。
虽然车祸现场被猫破坏了痕迹,但可以确定的是邓音辞没死,她也不可能连夜逃走,池港并非用脚步丈量的地方,她一定躲在某个角落,等风声过去了伺机再回来偷账本。
池骁尝试想象邓音辞颠沛流离的窘境,可他毕竟没有经历过逃亡,无法感同身受。
未知的等待逐渐拉长,不知哪一分钟开始,池骁突然变得焦躁,反复催问保镖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接近财务中心。
在第无数次得到否定答复后,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和邓音辞的聊天框。
记录最末尾,还是她略带兴奋地在跟他炫耀。
【我没有输,我赢了! 】
池骁看着最后那个感叹号,心境难以言喻。
他认识的邓音辞是个聪明心机的坏女人,有时候像妖精一样不吃人心不罢休,有时候又缺根筋,仗着自己是哑巴,总给他发一些不连贯的消息,让他捉摸不透。
他索性开始翻聊天记录。
邓音辞来池城一年,看似整天纠缠他,可是聊天记录不过寥寥几页而已。
刚加上联系方式的那两个月,她会约他吃晚餐,或是转发他参加某个活动的新闻图片给他,说他的西装不太好看,她愿意破费给他买套新的。
诸如此类,都是很拙劣的理由借口,她一看就不擅长和异性交际,全程都在硬找话题,勉强维系着这段见不得光的婚姻。
池骁晾了她七个月,在Larceny的包厢里重逢后,她估计被刺激到了,言语间开始讽刺他是个土匪,逐渐不再掩饰对他的敌意。
有意思的是,这些骂句可比谄媚奉承鲜活多了。
邓音辞大多数时候很安静,顶着一张艳若蛇蝎的脸,总是在思考怎么算计他,最后坦白自己只在意输赢,接着连夜消失,留他在这里翻聊天记录。
池骁找不到她,他什么事都做不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浮躁心烦的状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似乎真的输给了她。
男人的眼神有些恍然,接着重新锐利起来,开始在脑海中检索邓音辞的关系网。
他会查到她如何逃亡,而在她所有认识的人里,宋帜就是头一号可疑帮凶。
池骁立刻让钟洱把隋七洲找过来。
隋七洲负责检查团的接待工作,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酒店,他最清楚宋帜的行径。
此时此刻,隋七洲还在床上睡懒觉,池港停电丝毫没影响他昨夜美梦,被钟洱拽出被窝带到海边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诶,骁哥到底怎么了?他这样子我不敢过去啊……”
隋七洲望着池骁冷酷桀骜的背影,抓住钟洱的袖子死活不肯过去。
“一言以蔽之,结婚纪念日成了离婚纪念日。”
钟洱解释完毕,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向火坑。
池骁就在火坑里等他,烦躁不安的表情吓得隋七洲几乎原地跪下,还在跪下的同时被逼着给检查团的接待员打电话。
隋七洲硬着头皮跟宋帜的秘书套近乎转接信号,等对面接通,池骁就把手机拿了过去。
“邓音辞跟你联系过吗?”
他开门见山态度直接,丁点缓冲都没给宋帜留。
男人之间彼此不爽,一切都有迹可循。
当时宋帜半夜三更给池骁打电话质询行踪,是邓音辞替他担保,现在风水轮流转,池骁一个电话直接打断宋帜的安排问起邓音辞,显然有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么我也敢问一句,池少和音音是怎么认识的。”
宋帜听起来并不慌张,端着官腔和他打太极。
“据我所知,夫妻吵架很正常,妻子通常总会回娘家或者去她平时爱待的地方,池少难道没有了解么。”
闻言,池骁拳头不自觉握紧,骨节泛白。
他无视对面的嘲讽,挂断电话后,授意钟洱去警局立案,两天以内查清邓音辞的下落。
就算把整个池城翻过来,他也要找到邓音辞。
池骁的要求,警局自然不敢怠慢,副局长立刻带着下手来了解情况。
有几个业务能力强的探员认死理,还悄悄提示副局长未满四十八小时不得立失踪案,这么做未免太兴师动众。
被池骁听见后,他只讲了一句话。
“交通局的隋局长什么下场,你们就什么下场。”
池骁很少大动干戈,平时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滥用权力。
按照职位来讲,警局那边是机关高层,他甚至都不是池港的法人,充其量是个背景显赫的少爷,脾气狂妄难驯罢了。
可正是他这样年轻叛逆的男人,在背后主导隋局长双规下台,手段狠辣之程度,众人皆有所而闻。
探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质疑一句。
“那……池少有邓小姐的照片吗?方便我们找人。”
副局长缓和着请示。
池城之内,唯独几人见过邓音辞。
而作为名义上的另一半,池骁没有任何关于邓音辞的照片。
延迟的钝痛自心口传来,他眼神里满是漆黑。
副局长看他脸色不对,识相地转移话题,问他万一这事惊动宋帜怎么办。
池骁轻嗤。
“我老婆失踪,我不能光明正大地找回来?”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像极了疯子,连钟洱都没敢往几位爷叔和洪嘉那里报,瞒下这场暴风雨,只让同辈得知风声。
……
江婉一常年在池港采风写歌,闻讯匆匆赶来,听说邓音辞失踪,池骁还首次当众承认夫妻关系,她内心嫉妒得五官扭曲,又柔情似水地上前安慰。
“骁哥,你别找她了,她跟你结婚的目的本就不单纯,现在突然走掉,不正说明她决定放弃纠缠了嘛?这是好事。”
“你找到她,她的心应该也在别人那里了,一个哑巴而已,不值得对她费心的。”
池骁忽然转过视线,毛骨悚然地重复着:“她的心在别人那里?”
江婉一只得硬着头皮原话:“我的意思是,她肯定在忙着算计别人呢……而且姿姿马上从英国回来了,骁哥你不会不要姿姿了吧?”
池骁脸色和眼神都很冷,显出一种野性的残酷,仿佛随时都能把人撕碎。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里嚷嚷,真吵。”
池骁的长相从不属于温润那类,冷起脸来凶人的时候连隋七洲偶尔都会被震住,江婉一当即吓得掉眼泪。
池骁很不耐烦,连个台阶都没给江婉一留,让保镖带她下去。
他已经在失控边缘徘徊了很久,听不得任何关于邓音辞离开他的揣测,无异于火上浇油。
当时,千方百计想做池太太的人是她,主动纠缠的也是她,才一年的时间,她拿到账本就想移情别恋结束跟他的关系,他死也不会同意。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断裂的藤镯,不像金镯子那样碎了还可以融掉重铸,裂痕会永远留下,也只有裂痕才能让他明白,一只藤镯的价值。
……
池骁大发雷霆的表现,钟洱和隋七洲都看在眼里。
他生气的样子太可怕,这么下去,估计又要回到十年前的循环。
少年时期的池骁意气用事烧掉账本,被几位爷叔罚禁闭、剥夺继承人的身份,经历数年艰难痛苦的磨练他才重新做回池少。
考察期内,被勒令不得接触账本,密钥和未来的池太太一人一半;
现在,池太太不在了,而池骁骨子里仿佛还是那个叛逆狂妄的少年,夺权的一生都和账本犯冲。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没人敢去惹他。
最后,还是一个面善的保镖上前问池骁:“池少,猫怎么办?”
那只流浪猫被抓来以后暂时关在航空箱里已经快一天了,它又凶又脏,见谁都咬,负责照顾查可的训狗师也不敢上前,再关下去怕是要死掉。
偏偏是这条小生命引起池骁的注意。
他想起邓音辞养的那只哑巴猫,好像一开始也是流浪猫,被她捡回去养的。
池骁在海边站了一天,回到公馆以后,挤了五分钟时间看猫。
刚打开航空箱,猫就冲出来往垃圾桶里钻,身上白黄黑的毛发打结发臭。
池骁本能地皱眉,把垃圾桶提进公馆里一个空置的房间,再放个电暖炉在里面,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流浪猫的眼睛不太好使,从垃圾桶里滚出来蹲在炭炉旁边取暖,没过多久尾巴就被烤焦了。
是个傻猫。
可老天爷就是派这只傻猫下来接应邓音辞,只有它知道,邓音辞在帮手的接应下去了哪里。
除了宋帜,邓音辞的帮手还能是谁?
*
那夜,集装箱堆场的货车通行门外,有一家小规模的修车铺。
“苏先生,车轮胎换好了,我们这刚才停电,你下次来给钱就行。”
维修工冲着奔驰车的主人喊。
被称为苏先生的男人是外贸公司的大老板,他临时来池港递交一笔集装箱订单,车轮胎被钉子扎了,不得已才按照导航来这个偏远的铺子修车。
池港罕见停电,周围环境一片漆黑,连引航灯塔都归于寂灭。
苏先生走之前摘下手表递给维修工,就当是麻烦人家加班的工时费。
他做生意,不喜欢拖欠工钱,否则心里愧疚有鬼,晚上也睡不好。
车身顺利发动即将起步时,忽然,他的窗户被礼貌地敲了一下。
咚咚。
车窗外面那个女人漂亮得像是鬼,长发飘飘,脱俗冷艳。
苏先生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还认得这个女鬼。
“邓音辞??”
他听她点点头,接着发出来的音节含糊不清,可能说的是中文,英语,法语,或者某种特殊语言。
就在苏先生即将被吓出心脏病时,女鬼的语气总算有了点调子。
“……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