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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绒大概定义他为痛苦日。 因为这一天是纪绒给自己定的最后期限。 他在得知所谓三个月的那一晚,彻夜不眠的翻阅书籍,查找,记录,修改,从希望到绝望,从夕阳到朝阳,最后终于放弃其他,敲定了日期。 赵泽成睡的很安稳。 纪绒轻手轻脚的打开行李箱,身上的浴袍脱下来,换上来时的便衣。 换衣服是很容易的,纪绒想,不知道换人会不会也同样简单。 他把行李箱重新扣好,里面自己的衣服单拎出来,只装了一个小背包。 一切就绪,赵泽成仍旧睡得安稳。 酒店的房间是拉伸门,没有窗帘,月光亮,叫室内不至于完全黑暗。 赵泽成高大的身影隐隐约约地靠在被褥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毯子太小,纪绒似乎看见赵泽成微微地皱着眉。 纪绒于是背上背包,在赵泽成身边跪坐下来,伸手按了按赵泽成的眉心。 他按的很轻,稍稍触碰,便很快放开。 走之前,纪绒最后一次开了一遍天眼。 赵泽成的精气仍旧很足,在四周的黑暗中,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纪绒在这不到半月里开了数不清的天眼了,也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这么足的话,待久一点会不会也没事”这样的想法。 可暴毙的新闻总在他脑子里盘旋,纪绒赌不起的,他不敢。 蓬松毛绒的九条尾巴从他的身后伸出来,这一次终于超过肩头,可以刮到纪绒的脸。 他伸手抓了一个过来,却并没有了开心或者满足。 纪绒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狐妖有这个特殊的技能,而其他妖怪都没有呢。 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想通。 纪绒只是忽然明白,或许狐狸可以吸取精气,即是上天的馈赠,也是惩罚。 因为他们没法控制,没法控制吸或者不吸,也没法控制爱或者不爱。 纪绒特别幸运,也特别不幸,被选中,成为这个受惩罚的人。 他抱着尾巴慢慢在床边俯下了。 泛着光芒的尾巴大而蓬松的绕着他,像是一席温暖舒适的被毯。 “如果能还给你就好了。”隔了很久,纪绒说,他很轻地触碰赵泽成的皮肤,又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柔和的光忽然由尾巴遍及全身,光斑耀眼起来,只一瞬,又迅速消逝,。 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光斑的的浅影,而纪绒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24 山风凉凉的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月亮的寒光仿佛也泛着冷。 纪绒出现在山后供车辆通行的盘山公路上。 头顶恰好有一盏昏黄的灯,仿佛算准了大半夜会有一只小狐狸这样忽然出现,于是为表演打一下光。 只是表演者看起来并不领情,也不开心。 纪绒紧了紧手里的包带,他的计划只做到何时离开,没有规划下一步的去向,因此难免迷茫地站了几分钟,才重新动起来,向山下走去。 与两个人来时乘坐的缆车不同,盘山公路在酒店的后头,因为常年没有修葺,而显得荒败,隔了很长的一段,才会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并且曲折蜿蜒,要走的很远。 是一条很适合离开时走的路。 树影斑驳,月光冷淡,虫声戚戚,孤独又凄凉。 纪绒一步步地踏下去,只极偶尔有一两辆车从他身边经过,好心的人会问纪绒要不要搭车,而纪绒说不。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忽然响起的铃声就显得尤为突兀。 纪绒的脚步顿了顿。 他的手在在风里被吹的有些红了,握住抖动的手机时,竟然觉得有些烫。 纪绒从心底里生出些不该有的期待和喜悦。 只不过来信人与他的期待和喜悦并不相符。 微信界面上跳动着“快乐家族”的消息,狐妖们似乎都半夜不睡,仅仅是这么一点时间,消息已经50 了。 纪绒手下顿了一顿,最后还是点开,一条“卧槽”外加表情包,从他眼前划过去。 接下来出现的讨论也大多没有什么营养,纪绒本来还以为大家只是突发奇想,他没有什么精力参与其中,便打算退出去。 只是下一秒,黔诺那张熟悉的头像出现在对话框里。 黔诺问:这个人叫什么? 接着,他像是等不住人家的回答,又飞快接道:是不是叫赵泽成? 纪绒愣住了,他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事,会让黔诺在他们的群里提赵泽成的名字。 并且很快的,另一位成员回复他:是。 纪绒的眉头皱了皱,他重新点进去,找到了这场夜半对话的源头。 是一只纪绒并不熟悉的狐狸精,叫钱露。 他宣布了一个消息,说上一次那位被抓获的陈子蜜最终的惩戒出来了,是死刑。 只一瞬间,群里就爆发出了一大串议论来,大多数在抨击协调处,小部分,在惋惜一位狐妖短暂的生命。 本来到这里也就算了,大家一嘴我一嘴的说一说,事情无法挽回,也就只能罢了。 可等大家都冒头的差不多了,这位钱露又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杨冬冬? 群里沉默了一阵,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如何接话。 纪绒猜测是后者,因为就连纪绒自己这样不太参与讨论的群成员,都知道杨冬冬的。 杨冬冬五年前就被协调处处理了,天雷打了五道,劈回原形,放归山林。 那段时间的纪绒年纪还小,他又比普通狐妖用功学习一些,因此没有了解太多。但还是知道,大概是协调处对他们狐妖一族吸精气的手法有意见,因此有意挑刺,将一个进出酒吧的未成年狐妖抓住了。 无辜的狐妖被作为被杀一儆百的典型,可怜的套了许多罪行。 只可惜协调处没儆住,倒是叫狐妖一族与他们的关系彻底恶化了。 此后的许多年,狐妖都与协调处保持着有些类似于冷战的尴尬关系。 只是纪绒不明白,这与赵泽成有什么关系。 大家大概也都不明白好端端的提什么杨冬冬,纷纷发起问号来。 那位钱露于是说:我是杨冬冬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写了些东西,没人看,最近又加上了一些,大家看看吧。 文章第一次出现赵泽成模糊的图片时,纪绒就认出了他来。 那时候的赵泽成要更年轻一些,看起来戾气还更重,脖子上贴了花花绿绿的纹身贴,带着银色的粗链子。 他在照片里微微侧身,随意地拿着酒杯晃动,看起来与纪绒认识的哪一个赵泽成都不同。 钱露说,这是那时候引诱了杨冬冬,又抓住她的人。 钱露大概与杨冬冬的关系真的很好,因为她仿佛怀恨在心,这么长时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