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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可能还是太乐观了,”塞纳摇摇头,“经历过那场灾难的恶魔战役,这里早没有最初那么圣洁了。” 塞纳退离门,喃喃:“希望这次的庆典能够对这里进行一定的净化,梵蒂冈从某个角度而言已经摇摇欲坠了。” 国庆那天的天气非常好,相关仪式将会进行一整日,包括场外和场内,夜间也还会有特殊的祈祷圣歌。 修士们俱是稳重做派,但心中难免暗暗激动,对于节日的热衷是与生俱来的,只是教义并不允许他们太过袒露情绪。 前日的调查并没有什么特别收获,犹尼耶也毫无踪迹。 在去教堂参加庆典仪式的路上,塞纳一直紧锁着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到这里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但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塞纳看看自己的手,“这个也是,灵魂与我的联结就像是被割裂一般。” 这是首次塞纳比以诺更加为卡特神父的下落牵忧不已。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以诺反过来安慰塞纳,“就如同你说的,当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平时以诺才是那个心思重的,今天两人却对调了。 闻言塞纳舒展眉梢:“看来我的乐观还是蛮有感染力的。” “当然,你影响我至深。”以诺侧目,温和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塞纳竟然听出来深情,不过他很快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肯定是昏头才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塞纳露出了隐秘的苦笑,属于以诺的另一面情感,自己会有可能看见吗? 这么想着,塞纳偷偷用余光观察以诺,后者毫无察觉。 那就试一试吧,塞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从梵蒂冈找到卡特神父的灵魂之后,管它什么是不是时间,不说出来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如果可以,塞纳不介意当那个迈出九十九步的人。 喜欢这个词,说出来并不难不是吗? 散养的鸟雀飞过广场和天井,留下展翅的剪影,下方是密集的人群,他们有序地站在广场上,微微仰首,看着小小窗户上露出的人。 教宗向人们招手,一侧的投屏可以更近地看清教皇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过多数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现代仪器上,仍旧眼巴巴踮脚眺望,猜测教宗的目光是否会从自己身上经过,这会比机械带个人们更多的慰藉。 塞纳看见了驱魔师小队和护卫队站在一起,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就在国庆的今夜,会有数以万计的人们歌唱圣词,这会是残余恶魔力量最弱的时刻,他们要抓住这次机会,对梵蒂冈城进行彻底的净化。 十几年前留下的罪与恶,可以在今夜被完全铲除,这对哈里意义非凡。 讲过话后,年迈的教宗挥着手离开,接下来的活动会在教堂内进行。 教堂每日都会进行精心打扫,而今日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显得格外金碧辉煌,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刻依旧在此烨烨生辉,即便曾有说不得描绘神之容颜,但那些杰出的艺术家仍旧穷尽想象力摹画心中的神。 纵那独特的穹顶和雕刻画已经被来此祈祷的修士仰望过无数次,但每一次看都依旧能感受到神圣的心灵洗礼。 和往日祷告看着教皇从人群中走过不同,这次比之前都更加庄严肃穆。 枢机主教伴在神父的身侧,低眉敛目组成一个特殊的互送小队。 教皇一步步走上为他专门准备的青铜华盖主坛,站在高处冲大家挥手示意,高大的礼帽让他看起来有些矮小,这位老者已经走过了近六十个年头,为这个国家日夜祈祷。 现在已经是午后,日光自穹顶降落,明暗分割之间,神秘而庄重。 教皇垂目看向书架,上面放着摊开的圣经。 梵蒂冈自从诞生以来,就伴随着各种灾祸和动荡,昨日,今日,明日,都将继续如此,能做的只有感恩神护佑这里,保护他的子民,让这个国家享有近百年的安稳。 教皇微微仰首,开口舒缓地进行祷告,尽管主坛下面满是人,但依旧安静无声,整个教堂中,只有这一个声音。 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回音略做补偿,所有人都能听清教皇所念的每一个音节。 教皇身后的彩色玻璃上圣灵展翼,若不刻意分辨,仿佛教皇真的拥有一双代表神圣之物的翅膀。 这一刻,世界都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圣洁之中。 随着教皇停下声音,修士们整齐地进行祷告,大家的声音都近乎耳语,但汇聚在一起却成了有力的合音。 时而略微上扬,时而落入沉郁,所有人在此刻一心同体,情感相通,为自己的国家,为这个世上所有拥有同样信仰的人,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而教堂外,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这些来自世界各处的人们进行着祈祷,有些人或许还没能完全记住这些祷告词,不过混合在人群之中,好像突然心有灵犀,知晓这些语言该如何出口。 神职者和信徒被一种特殊的无形之物联结在一起,如同灵魂获得了共鸣,终能情感相通。 万人圣祷,福音远扬,碧霄同聆。 这样的场面绝对足够震撼人心。 无声的泪水从一些修士眼角滑落,实际他们心中的激昂已经难以克制,最终却还是用这样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 塞纳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牢牢将目光锁定在教皇身上。 他看见的不是一个因长期信神爱神人的形象,仅仅是一个躯壳——空荡荡的,由混杂的,不知所谓的东西填充。 在这个神圣之地,在无穷的祷告声中,塞纳本该看见金色的光芒和白色的羽毛从上方飘下,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心头,像圣书读本中所描述的那样,可惜他看见的不是。 存在教堂中的仅有虚无和阴影,再多的祷告都没能驱散它们。 仰望这些昏沉,令人身心恐慌。 祷告结束后教皇会外出巡游,修士们仍旧留在教堂中。 塞纳望着教皇的身影,这不是神,更不是神的代言,只是人们为了安慰自我而挑选出来的替代者。 巡游结束后已是夜晚,灯火依次亮起,这些光并不过分耀眼,而是柔和若星光,如一面镜子,投影出夜空中满天明星。 在圣歌中,仪式落下帷幕,修士和人们有序地撤离,大家都带着满足的神情,但只有塞纳知道,这一系列仪式毫无用处。 祷告还有圣歌,都没能驱散笼罩在梵蒂冈上空的阴影。 梵蒂冈的深处实际已经被当做了恶魔的巢xue,所谓神降临之处变成了一个谎言,现在这里更得恶魔钟爱。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回到住所塞纳语气低沉,“仪式毫无意义,顶多是做做样子。”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