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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亚瞪了安托万一眼,却不敢反驳,赶紧溜走了。 安托万看着女孩的背影挑了挑眉,西莉亚问者无心,却勾起了他隐秘的心事,他站在那里,出了神。 半年了。 从他离开纽约到现在,已经整整半年了。 他和James,也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联系了。 他们最后那一场谈话过程非常的不愉快。虽然安托万之前就预料到,要说服James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谈崩。 ——你不喜欢的不是那样的自己,你不喜欢的是我,你看到了我让你无法忍受的缺点,所以想要离开,对吗? ——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会因为你回去就被解决。还是说……这只是一种委婉提分手的方式? ——你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吧?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神色。这让他意识到James是真的动了气,也让他吞下了所有辩解的话。 真是一个混蛋啊,竟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即使过了这么久,他想起来还是难免有些愤愤——你不是非我不可,难道我就非你不可吗? 好吧,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 只是常常想他想得睡不着。 来来回回穿着那几件从他衣橱偷回来的衣服。 偷偷把桑松的酒标改成高雪维尔的雪山,一厢情愿地想要把所有对他的思念和爱都酿成酒…… 他呢?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甚至不允许Henry告诉他任何他的近况…… 这么久了,他还在生气吗?还是他说的不是气话,他是认真要跟他分手?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等这个忙季过去,他是不是应该去一趟纽约了? “安托万!” 西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老远就举着手机冲他挥舞。 安托万收起脸上的神色:“怎么又回来了?真要到田里帮忙?” “你还说呢,菲利普打你好几个电话你也没接。” 安托万拍了拍短裤的两侧:“我身上没兜。我爸找我什么事?” “有客人找你,菲利普让你赶紧过去。” “找我?谁?” 不怪安托万惊讶,他既不是像路易那样的客户经理,也不是像父亲那样声名在外的酿酒名师,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找他找到酒庄来。 “不知道啊。”西莉亚耸了耸肩。 安托万朝外面望了望,西莉亚那辆红色的小甲壳虫就停在不远处:“那你捎我一程吧。” 他现在在他们家位于Bonnes Mares的特级田,从这里走到村里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不过既然有顺风车还是搭一下好了,免得让客人等。 当然,此时的安托万对那位访客一无所知,他也没费心去猜测,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了,他想。 哦,好吧,不得不说,他这漫不经心的个性有时候真的是……真的是太糟糕了。 当他看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个男人时,惊讶太过,以至于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那人走到他面前,再熟悉不过的草木香,再熟悉不过的挑眉,还有那把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认识我了?” “你来干什么?”最直白的想法经由最没有经过修饰的语言落在空气中。 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挑眉。 安托万也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安托万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一会儿后知后觉地看看四周,心想幸好爸爸出去了;一会儿看看自己,心想真cao/蛋了我穿成这样;一会儿又看看对方,直觉想要伸手去抱他,又怕身上的汗味把人给熏跑了。 半年了啊! 他真的以为…… 沈邵祁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脸色一会儿变一个颜色,眼神从空白到欢喜到紧张,到慢慢红了眼眶,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朝思暮想的人牢牢抱住。 安托万紧紧回抱住对方,这半年来因为思念、忐忑和委屈而空荡荡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对方的拥抱填满了。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缺点,我都一样爱你。”安托万哽咽着说。 沈邵祁愣了一下,然后他听到安托万又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手。从来都没有。” 沈邵祁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虽然晚了半年……但显然,记住那些话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扬起了唇角,这半年来不怎么顺的心气终于在这一瞬间被熨平了。 “现在才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他故意说道。 “我一直想说的,可是你一直都不理我。” 安托万小声说了一句。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邵祁的神色,却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打算跟他争辩,沈邵祁很认真地看着他:“你那天……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冲动是魔鬼,沈邵祁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他这辈子也会有被人气得口不择言的时候。安托万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转头就回了家的行为更是火上浇油,让他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无比窝火,他忍不住一再地想——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这么情绪化,但他却无法控制那个念头一再地跑出来,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后来安托万不断打电话过来,他很难形容那些时候的心情——他既怕安托万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潜意识里又觉得安心。他一直拒绝接听他的电话,可等到他不再打电话了,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为难对方的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 去他的不是非你不可,他心里想。 “我……我知道是我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安托万低着头说道。 “可我那时候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的情绪没有整理好,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才希望给彼此一点空间。” “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想要放弃。” “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时隔半年再听到这些话,很神奇的,沈邵祁从里面听出了与当时完全不同的意味。那时候他觉得是逃避和借口的,现在他却听出了其中退让和维护的意味。 心里最后一丝不平也彻底消失了,他扶着安托万的手肘,认真地看着他:“回来这么久了,有觉得比较开心吗?” 安托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最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安托万。” 安托万顿了顿:“那你呢?” 沈邵祁疑惑地看向他:“我?” 安托万挠了挠头,笑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吧?你从哪里过来的?累不累?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沈邵祁转念一想,